道:“听说彪哥跟人出门贩货去了。”
只一句话,就叫秦老爹皱了眉。
自打旧年闹了一场,秦连彪就再不同这边打照面了。秦老娘指了儿子儿媳送了几回衣料吃食过去,也都是袁氏出的面。
袁氏什么都不肯说,倒是红枣偷偷告诉丁香,说是甚事儿不做,白天黑夜都在床上躺着呢!
杜氏暗地里还同妯娌们啐了一口:“大男人成天躺着,仔细再爬不起来。”
哪里知道大年初一陪着黄阿婆去了镇上进香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自打知道秦家又是买地又是筑墙的,黄阿婆就天天对着东头又哭又骂的,却始终未见秦连彪的人影儿。
这样一番来去就到了清明了,这都得祭祖了,秦连彪还得给自家老子上坟呢,哪知还是音讯全无。
去问袁氏,袁氏亦是一问三不知,也根本不关心。
秦老爹却是操心的,遣了秦连熊去崇塘打听。
秦连熊一百个不情愿,他根本就不爱管那家的那些个烂事儿。何况只看黄阿婆还有力气对着他们家哭骂,就知道必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可到底想来想去还是不愿叫老爷子操这份儿闲心,捏着鼻子去了崇塘,往九甲寻了一圈儿,没去那些个乌七八糟的脚店,寻了一家清净茶馆坐了,同人搭话。
崇塘南北共分十甲,分类细致,从九甲往东向南就是三座水运码头,所以九甲多是茶楼脚店和货栈,多的就是挑夫脚力和帮闲吃主儿,还有些个走单帮的行商,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鼻子耳朵都会说话儿的主儿。
还真个就有人知道,说是还未开年就在这九甲里瞎转悠了,估摸着直到大半月前,不知怎的搭上了个隔壁新安府口音的贩子,好似已经坐船跑货去了,至多就不大清楚了。
秦连熊请人吃了一盏新茶两碟细果,听完后就在心里“嗤”了一声,虽说崇塘自来丝米茶盐俱是不缺,既是产地又是商埠,北边临县的竹木薪炭粮食土产,南边周遭的盐糖油面绸缎呢绒,南上北下俱得从崇塘走,货进货出船来船往,一年到头大半时节街面上行人如鲫,店堂里熙来攘往。
可偏偏去年那样的年景,这会子又不时不节还不到开埠的辰光,就连茶叶都方才上市,大半月前又有什么货可贩的。
更何况就连崇塘的那些个帮闲都知道秦连彪是个到手光,手里根本没甚本钱,秦连熊怎么可能不理会的。
做生意的没个本钱,秦连熊估摸着他倒是肯舍了脸面去赊账的,可也得有人肯当这个冤大头呀!
已是知道了秦连彪下落了,秦连熊也就再不理会这事儿了,只是请人帮自己留心着,就往家来,同秦老爹分说了一通后,也没让老子就别再操心那彪货的烂事儿了,只道:“爹,再有几天那八仙居的大掌柜就要过来了,咱家是不是也得早做准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