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到脑后去,本想推开他的,到后来却勾住他略有汗意的脖颈,直纠缠到忘乎所以时,他却又停下了,咬着她的耳朵道:“……果然像野人,你若要我停,我也不是不能停……侯小叶子,你要停还是不停?”
她勾住他的脖颈不松手,用力转头,将脑袋藏到他的颈窝里去,将自己的身子扭成了一股麻花,带的他为之难耐地闷哼数声。她又是气愤又是羞恼,拖着哭腔哼唧道:“不,不要你停,仅……仅此一回。”
纵情半宿,窗外北风呼啸,怀内人儿温软。
青叶昏沉睡去之前,恍惚听到他埋首于自己铺陈在枕上的黑发间呢喃:小叶子,小叶子,小叶子。声音里有沉溺有欢喜,有无上的圆满与慰藉。
因这两日皇帝不视朝,无需早起,怀玉睡至大天四亮方才起身洗漱。青叶还是不放心,在他走前又拉住他啰嗦了一句:“我不去旁人家里。”
怀玉对于她的小心翼翼不能不佩服,失笑了几声,便也正色跟她说话:“等过了年开了春,你须得去褚府住上一阵子,本来认亲后即刻搬去褚府内住最好,只是我不愿与你分开太久,毕竟我不好频繁出入褚府……再之后,便要从褚府去我那里了。青柳胡同固然好,但也只是暂居之地,你以为我会让你在这里住一辈子?”
青叶心里一惊,喃喃问道:“为何不能在青柳胡同住一辈子?为何过了年开了春便要褚府去?为何一定要去?”
怀玉揉了揉她的脸,温言道:“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本殿下便可……”好好地说着话,忽然无耻一笑,“自然是因为到那个时候你父母才能为你备好嫁妆,嫁妆若不多不好,不铺满十里长街,本殿下才不会娶你。你将来在我侯家,在本殿下心中的地位自然也要视嫁妆多少而定。”
被青叶咬了一口连带着扑打了几下后,这才攥住她的两只手腕子,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嘱咐:“不许多想,不许吵闹,只消乖乖等我安排即可。”
青叶无力又无奈地嚷嚷了几句:“我才不要去你府里受拘束……我在青柳胡同好得很,这里的街坊邻居也好……我不要挪地方,我与云娘与你,这样过一辈子不是很好?你若是忙,便少来几回也成,我又不强求你——”
吵嚷了一早上,还是恹恹应下了,答应等明年开春天变暖了便去褚府做上一段时日的褚小姐,等父母为她备嫁妆,安心等他来迎娶即可。他来迎娶是愿意的,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然而挪窝却是不愿意的,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却不能不应,有苦衷。
怀玉走后,青叶用罢午饭闲坐了一时,脑中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着须得找些事情来做才好,便同云娘说了一声,拎着清水与饭食去胡同口喂猫。其后去找大妹小妹玩耍,替宋家阿婆穿针引线,后见宋掌柜出了铺子,笑吟吟地像是有话同她说的样子,便胡乱向他笑了一笑,恋恋不舍地跑了。
经过潮州食府门口时,想起有好几日没过来了,脚步略一停顿,恰好伙计瞧见,上前来招呼。青叶便跟着伙计上了二楼,要了鱼脍与随意几个小菜。一个人坐在窗边慢慢地吃,不时看看街上的往来的人群。伙计已知道她的喜好,不待她问,便给她泡了一壶极淡的铁观音上来,待鱼杀好后,又将鱼头鱼尾用纸包好送过来放在桌上。
大约是因为年关将至,街市上的人比她初来时要多出许多,从早到晚,熙熙攘攘,大抵是因为京城人富足,往来之人无不面带笑意。青叶慢慢吃着菜,心里乱乱的,什么事都想不成,唯觉得心内有些小小的害怕,有些小小的迷茫,也有些小小的欢喜。
“好巧,侯姑娘今日也在。”却是王春树上了楼。他面色还是晦暗如旧,想来还是因为风寒未能痊愈的缘故。
青叶笑:“你也来了。倒时常能遇见你。”
王春树在她邻桌坐下,笑道:“今日休沐。家里厨子的手艺不及这里十分之一,因此得了空便过来。”家里厨子的手艺其实是不赖的,只是被一群小孩儿及小老婆虎视眈眈地盯着,饭菜吃到嘴里,就有些失了味道了。
“休沐?”青叶点了点头,问:“你在衙门里当差么?”官员品阶上朝当差等她全然不懂,在她看来,除皇帝以外,大小官员都是在一个叫做衙门的地方里面当差,是以有此一问。
王春树笑笑,淡淡道:“不过是翰林院中的七品编修罢了。”
她便投去极为钦佩的一瞥,长长地哦了一声。翰林院她是听说过的,听说只有满腹经纶、文采好的人才能进得去的衙门。卢秀才会吟诗作对,也是镇上最有学问的人,却连翰林院的边都摸不着,可见能进翰林院是非常之了得的。
王春树菜与汤各要了一个,梨花白却连要了两壶,喝到第二壶时,青叶的鱼脍吃完,催促伙计快些上汤,想想,似乎还欠邻桌王春树一顿饭,便笑道:“等下王公子的账也由我来付罢。”
王春树也不推辞,道了一声多谢,人便站起了身,拎着酒壶走过来,自说自话地坐到了青叶这一桌,含糊笑问:“侯姑娘芳龄几何?可曾婚配?若是不曾,我亲戚家中倒还有一二尚未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