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锐不明所以,笑着说道:“那我等这书出版之后定要拜读。”
见他这么客气,章太炎也不好说什么,知道这次来是为润笔一事,说道:“怎么,又想让我给你编故事吗?”
今天还真是为了这事,但是却不是为了编故事。杨锐说道:“为了宣传革命,现在啊在东京办了一份报纸,就是请的去年那个福州的林獬在做主编。下个月就要出报,这头版雄文还是要借枚叔兄大才了。”
章太炎说道:“这事情其实未必要我,说道鼓吹革命,蔚丹小弟更胜于我。要不找蔚丹小弟写写可好?”
看起来章太炎还是对这个满脸桀骜的留学生很是看重的,却不知道这腊肠书写的什么,不过章太炎向来是对事不对人,这邹容水平应该可以,当下说道:“有邹容君大才那就更好,只是不熟啊,这还要枚叔兄说项为好。”
章太炎点点头,带着杨锐找到邹容。邹容对这样一份宣传革命的报纸是很赞成的,但是对杨锐所说的纲领是不赞成的,这不赞成主要是针对集权zhèng fu这一条上面,他用带着四川味道浓郁的方言责问道:“革命为是实行我四万万同胞之zi you,而集权之zhèng fu不又是一个**zhèng fu?”
“集权不等于**,”杨锐早有准备,辩驳道,“集权是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短时间内更快的提升国力,**是以言代法,集权是以法治国,只不过这法更偏向国家,而不是个人。中国积弱久矣,不如此集中力量,那何时才能富强?”
相对于邹容,章太炎似乎是认同这样的提法,他说道:“如此,竟成所说的集权应当就是使一国几百兆人团结之zhèng fu,我看没有不妥。”有他的说项,邹容不再说什么,不过了解杨锐原来是革命党之后,态度也更为恳切,这《中华时报》发刊词一事就此办妥。但之后的入会游说还是以失败告终,他们两个一致认为不排满就不是革命,要革命就要彻底排满,那么是粉身碎骨了,也势必要驱逐五百万满夷。
“可是只是驱逐满人就能救中国吗?”杨锐反问道:“把满人赶走了怎么办,到时候那些督抚之流都会变成土皇帝,我中国本来有一个皇帝就已经很悲惨了,现在多了十几个土皇帝,还怎么过活?如果上面没有个皇帝制约着,下面的督抚还不无法无天啊。权力导致**,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
见章太炎在思索杨锐的话没有回击,邹容这边马上问道:“我革命军军旗所指,满清如土鸡瓦狗,灰飞烟灭。你说的督抚如何还在?”
他其实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杨锐说道:“我说的是革命军的督抚,不是满清的督抚。如果革命一起,各地督抚见满清气数已尽,纷纷响应,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不接受人家可是正宗的汉人,难道你要和天下督抚为敌吗?革命军就是排满的,汉人督抚起义响应,为何不接受?可是你一接受那他就是革命功臣,督抚这个位置是越做越稳,他不是土皇帝是什么,以前有个皇帝有些话他还听听,现在没有皇帝大家都zi youmin zhu了,那就更不要听你的了,这和土皇帝有什么差别?”
这话说完,章太炎就从思索里回过神来了,他说道:“要是各地督抚不听zhong yāng调遣,那就用兵剿之,只要民心在我,何时不能解决?”
“民心有什么用?”杨锐诘问:“革命一起,满清下台,到时候就是各地督抚当权,你zhong yāng也就只有一省两省之地,你去讨伐说的好听是吊民伐罪,说的不好听就是削番,各地督抚会有这么蠢,让你一个个削过去?到时候一定是各地督抚联合起来反对zhong yāng。哪怕就革命军的督抚时ri久了也要成为土皇帝。到时候遍地都是土皇帝,你怎么办,还要再次革命么?那革命的口号是什么,又有多少人听你的。”
邹容见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问道:“那竟成兄如何革命?”
杨锐正sè道:“不要一下子推翻了房子,先占一两个省,进行深度改革,确保占领之地不会有土皇帝出现,再一步步的扩大,等到势力足够的时候,就可以把那些垃圾一扫而光。”
章太炎打开扇子又摇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他的弱点似的,悠哉的说道:“竟成你把事情都往坏处想,是以把革命之后果说的如此不堪。对西学我也是有所了解,西学都是说人xing本恶的,包括你讲的的经济学,不是也有人人趋利的大前提吗,我中国几千年文化,都是宣扬的人心本善,是以和西人相比要善多于恶,竟成你以西人之心来度我中国之腹,此为不妥。而且革命之后,共和为人心所向,此为天下大势,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只要有谁敢反对,万民共诛之。督抚有何可惧?”
无语了,这话说的杨锐无语了,见他如此自信,只好说道:“枚叔兄,我不想争了。咱们还是到时候看吧。希望到时候记得今ri之言。”
砰的一声,折扇又打开了,章太炎摇着扇子,完全不认为自己以后会输,杨锐不好多说,只好告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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