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一缩,手中一朵茉莉花汁清香沾染了整个手指。
书房。
德蕴天成。
欧阳青正看着笔下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几个大字,满意的笑了,他的书法造诣又更上了一层楼。
他面带笑容地将这幅字收好,日后让工匠装裱起来悬挂于大堂之上,也算不枉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努力,让朝中那些老家伙知道,他欧阳青正不只是他们口中的一介莽夫,而是文武全才,看以后还有谁敢暗讽他文墨不通!
转身,背后却站着一个目光冰寒的黑衣蒙面人,欧阳青正霎时变了脸,大袍一挥,身旁青锋剑鞘已落,剑身铮亮银寒,锋利无比。
“你是谁?”欧阳青正大喝道。
“欧阳将军,在下并无恶意,只想请将军随在下走一趟。”黑衣人显然是压低了声音,忽的目光一厉,一道金芒闪过,没入欧阳青正体内。
欧阳青正心中大骇:是谁?竟然能一招之内让他动弹不得!然,他却只能张着大大的口,发不出半点声响。
“当年大名鼎鼎的欧阳将军,如今竟武功渐失呢!”黑衣人眉角上弯,讽刺地笑了。“想知道我是谁?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扛起无法动弹的欧阳青正正欲离开,转身,是一个年纪尚小的丫头,脸上一大块黑色胎记,丑陋不堪,但她周身凛冽的气势却隐隐让他觉得,她不止是个小丫头那么简单。
想必也是这府中某个小姐,骨架精奇是个苗子,可惜今日偏让她碰见这一幕,怪不得他!黑衣人面色如铁般冷峻,眸光一辣,左手一道掌风向对面的丫头劈去。
这一掌不重,却能让她足足昏迷半个月。
凌月身形微动避开了那一掌,指间,身影重重叠叠已至他身前,声音清冷:“放开他!”
黑衣人和欧阳青正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黑衣人震惊的是,这个小女孩行来的步法纵然与他所学派系不同,却能看出它的精妙,呼吸平稳的几乎难以察觉,内力在他之上,而且,是高出很多,很多、、、
欧阳青正则震惊的是,月儿从何处学得一身武艺!?
黑衣人身体某个部位传来细微疼痛,低头,小腹上正流出丝丝细线血液,缓缓染得黑衣暗红。
“针上有毒,三个小时内可解,否则毒发身亡,医仙也救不了你,是生是死,由你自己选。”凌月语气淡漠,仿佛再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纵然她武功在他之上能毫无声息伤他,她还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凌月冷冷:“你可以用命赌这一局。”
小小身影在他面前如同小孩对这暗夜沉闷的大山,却散发出无尽的冰寒,如一个幽深的洞穴,一层又一层往下坠落,无止境的坠落,越往下越冷,仿佛冰封的深深湖泊埋藏了千年,让他没来由一阵寒意。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黑衣人缄默了半晌,忽然问,他感觉得到,面前这个小孩,完全有能力杀了他。
他眼中一抹深邃的光,有些人明明有机会杀人,在最后关头却选择弃而不杀,不过是想让那人为他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卖命而已,如果她也打的是这主意,那么,她注定要失望了。
他这一生,不可能背叛主子。
“一条命,分量有多重?”凌月平静地问,“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死了就什么没了,你没有伤我,我自然不会杀你。”
若刚才他对她有杀意,她会毫不手软,送他下地狱。这句话她没有说出,他心中却明白。
一条命的分量,有多重?
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最重要的关头为主子献出生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些年,不都如此?
他忽然做了一件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
放下手中的欧阳青正,他回头深深地看一眼那个小丫头,把那张丑陋的面容记在心中,一个黑点慢慢缩小在无边广阔的天空。
欧阳青正瞪大的双眼紧盯自己这个七女儿,满是不可置信。
凌月上前,衣袖没动分毫,一股无形的力道在欧阳青正身上各处游窜,穴道已解。
欧阳青正感觉自己能说话了,怒气沉沉地质问:“你的武功是偷谁的?”
他都没有如此精妙高深的武功,那个黑衣人武功高了他何止一倍!自己没有能力对付的人,这个八岁痴呆,没有请过一个师父的七女儿又是从哪里偷来的!?
凌月锐利的眼神刺向面前这个气急败坏的所谓父亲,心中厌恶升起,周身丝丝寒气外冒:“你不必知道。”
“混账,你就是这么跟你爹说话的?”欧阳青正不但没有感激她救了他,却大声骂起她来。
凌月无心跟他废话,道:“既然刚才那人邀请你你不去,那,我来邀请你,你总该去了吧!”
“你!”欧阳青正还没明白她话中之意,却觉浑身一麻,意识渐渐模糊。
耳边,凌月不清不楚的咕哝:“真笨,不知道先麻晕了再带走,要是半路冲开穴道跑了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