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马走在街道上,随意的举目四望着,龙且发现,原本许多在犀魔族攻来时便迁入北玄国都的百姓,此时都是启程离开,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自己的家乡。
街上不时有许多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牵着孩子带着老人的百姓向着城门方向走去,虽然战争才刚刚结束,给每个人都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和记忆,但是,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龙且都是能看到些许希望的曙光,以及丝丝对未来新的憧憬。
普通百姓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便是对他们最好的馈赠。
这样的场景,真的很美好呀!
想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
哑然一笑,淡淡摇头,牵马继续走在街上,龙且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悠闲的缓步前行,不急不缓,好似闲庭散步般,静静的体味着周围的这一幕战后的希望,体味这少女牺牲自己换来的希望。
“糖葫芦勒,卖糖葫芦勒,糖葫芦勒……”
路过一处转角时,一阵悠扬的叫卖声,是吸引力龙且的注意,转头一望,龙且是淡淡一笑,牵马走了过去。
粗布麻衣,身形瘦小,一口大黄牙,如竹杆般的身形,却扛着一串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大截的糖葫芦沿街叫卖着,卖的糖葫芦太多,压弯了腰,微微佝偻的身形,显示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但一双绿豆小眼,一眨一眨间,又透露出了几分商人的市侩精明,糖葫芦老黄,皇城中,龙且认识的一个算不得朋友的朋友之一。
“老黄,又出来卖糖葫芦啦?”
牵马上前,看着脸上闪烁着新生希望光彩的老黄,龙且是淡笑着问道。
见到走上前来的龙且,老黄眨着他那标志性的绿豆小眼,微微凑上前瞅了瞅,见真的是龙且后,更加喜悦,绿豆小眼眨的更欢实了,已经微微爬上褶子的脸上,也是化开了一圈舒展的涟漪,连声点头道。
“诶,卖糖葫芦勒,卖糖葫芦勒,龙且少爷,你又来了,怎么样,还买糖葫芦吗,我可是每天把最大最好的糖葫芦都留到最后等着你来买勒,要买吗?”
看着老黄这幅欢实的模样,那种看见他打心眼里的高兴,龙且也是受其感染,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见到龙且点头,老黄是更欢实了,急忙放下扛在肩上的一杆糖葫芦串,是细心的在插着的一堆糖葫芦中仔细挑选最大最亮裹得最好的,并且是喜不自胜的欢实道。
“龙且少爷,还是两串吗?”
闻言,龙且的面色是微微一黯,但随即,就是在度淡淡一笑,是重重的点头道。
“对,两串,两串!”
“好勒!”
说完,老黄已经是从一堆糖葫芦中摘下了两串最大最亮的,是乐呵呵的递到了龙且的手中,喜声道。
“给,龙且少爷,两串最大最好的糖葫芦,老黄细心给你挑的,绝对错不了。”
“嗯,谢了老黄,还是四文钱?”
“对,对,四文钱,四文钱。”
乐呵呵的搓着手,老黄是喜不自胜的道。
从腰间摸出四文钱,放入老黄的手中,龙且也是笑着道。
“给,四文钱,老黄,数数吧,看看对不对数。”
“对数对数,龙且少爷给的,能不对数吗?”
乐得合不拢嘴的接过钱,虽然嘴上说着对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连着数了六遍之后,老黄才乐呵呵说道,同时,绿豆小眼急转,是左右防贼似的看了一眼,自以为无人发现自己后,才将这四文钱郑重谨慎,小心翼翼的揣如怀中,并且揣完钱后,是用手仔仔细细的按了按胸口的衣衫,以防引起别人的察觉,来跟他抢这辛苦赚来的四文钱。
老黄一直都这样,不管是谁,也不管有多熟,卖糖葫芦给的钱,都要一连数六遍,多一遍不行少一遍也不行,而且身上卖糖葫芦的钱一旦超过十文之后,不管生意再好,买糖葫芦的人再多,都是要回家一趟,将身上的钱放在家里再继续出来卖糖葫芦,这在龙且看起来很不解不可思议的行为,在老黄看来,却很正常,因为用老黄的话来说,钱在身上放多了,不安全。
所以见到老黄这幅谨慎小心的模样,龙且也不生气,是习以为常的淡笑着摇摇头,因为这才是他认识的老黄,认真,固执,谨慎。
记得有一次,龙且还专门就这件事问了老黄一个问题,说钱多了放在身上不安全,那放在家里便安全了吗,你家又穷又破,又没人看着,门不用踹吹口气都能进去,安全吗?还不如就放在身上呢!
为此,老黄当时是听得一愣,接着,听说是为此茶不思饭不想的思考了好几天,连糖葫芦也不卖,整天蹲在家里思考到底是把钱放在身上安全还是放在家里安全。
最后,终于是想通了,又是扛着糖葫芦跑到皇宫外一连等了龙且足足三天,终于等到龙且出来后,就跑过来告诉他一句话,说,放在家里,总比带在身上要安全些吧!约莫应该是这么个理。
说完,便又是一脸憨笑的跑开了,也不看龙且那惊愕的表情,继续站在街头卖他的糖葫芦去了。
至此,龙且也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老黄,觉得他是一个活得傻,但活得真实,活得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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