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睡会儿,看你也累……呃,这是,石韦。”
面面相觑。
容越眉毛一挑:“知道,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在这里见,还有点意外。”
石韦端坐于房中唯一的椅上,挑眉看了一眼容越,沉默不语,脚腕栓一根粗大的铁链。自从那日受伤之后,他就一直被囚于迟衡的身边,如今大军驻扎下来,他自然还是被缚于迟衡的营帐之内,心口的箭伤已开始愈合。
床,唯有一张。
容越没见外,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噗通一声倒在床上:“马不停蹄赶了一天,赶紧给弄些水来,洗脚!”
那旁若无人的潇洒劲,真是无人能及。
迟衡无奈。
只见容越把进来端水的护卫使唤得又是送饭又是递衣裳又是给他喂马擦拭青龙戟,忙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竟就四仰八叉地睡过去了。
一旁的迟衡哭笑不得。
他挑灯下,拿了石城地图,凝思了许久,也想了许多可能的计略,终于还是觉得‘围而不攻、以逸待劳’,比所谓的连环计中计都好。
不知不觉,入夜。
看看闭目养神的石韦,再看看梦会周公的容越,无奈地叫护卫搬来一张席子,就地铺好展平,迟衡客客气气地说:“委屈石将军,今夜在席上将就一晚。”
石韦很坦然地睡在席上了,虽然被铁链束缚,博衣宽带,侧躺着的姿态亦很随遇而安。
迟衡熄了灯。
床虽不小,奈何容越的睡姿堪忧,迟衡很无语地据了床的小一半侧着睡了。他心思重睡得浅,半夜内急,蓦然醒来,睁开眼,见微亮的房间中央,石韦端端地坐在席上,面向这一边。
才想到石韦被链着,够不着任何东西。
舒了一口气,觉腰间极重,原来是容越的腿不知何时架在自己的腰上了。迟衡翻了个身,将他的腿搬开,下了床:“石将军,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石韦不言语。
次日清晨,容越精神勃发,竟与迟衡一同醒来。
陪他到平地练刀,揉着眼睛说:“你干吗把石韦栓在自己营帐里啊,睡着渗渗的,早晨起来吓一跳。随便塞哪个囚笼他也跑不掉的,犯的着非放眼皮底下?”
岑破荆恰巧也过来了,见了容越喜不自禁:“你小子回来也不跟我吱一声!”
“睡饱了才敢到你跟前领命。”
岑破荆啪的一声拍在容越的脑后,笑得阴阳怪气:“你都睡一晚上了吗?你是抢了石韦的地盘吗?你还真是一点儿心眼没长,眼睛也不擦亮点坏人家的好事!”
“谁的地盘?我睡的是迟衡的床,跟石韦什么事?”
迟衡一把弯住岑破荆的脖子,左膝狠狠一顶,将他一气撂倒,恨恨地说:“容越,别管他!你赶紧洗把脸,吃饱了分任务,你要做的多了!”
岑破荆笑岔气。
此时,霍斥大步流星:“岑都统,几时攻城?”
迟衡回头,见霍斥昂首挺胸,器宇轩昂,顿时欣喜万分,心知有戏。
果然到了岑破荆的营帐,霍斥即开门见山,阐明愿意驻守北面以御垒州的援兵。但是,一旦发出求救,颜王军必须立刻来援。
迟衡立刻答允,霍斥又将如何据点,一一说了。
均是以最轻省的方法,扼守要领。如此迅捷且周密的布局,想来是霍斥与古照川商谈了一夜,精心安排的。迟衡暗下佩服,霍斥虽然维护夷山军,但对于两军连横,他还是极为义气并义无反顾的。
先前,自己多虑了。
双方互通意见,霍斥没多废话,很快告辞:“霍某正午即启程前往石城之北,期待各位旗开得胜!”
霍斥很快引军驻守石城之北,甫到据点即遇了数场恶战,腥风血雨。所幸他与古照川珠联璧合,越战越勇,将垒州源源不断的援兵挫得狼狈不堪,当然少不了也折损了一些兵士。
此处且不表。
只说迟衡几人,马不停蹄,一路且诱且攻,步步紧逼向石城。最开始,如其他城池一样,但凡岑破荆或迟衡挑衅,他们即派出悍将前来应战。若遇单挑,岑破荆和迟衡自然是稳胜。群战的话,迟衡也是屡屡施计,将垒州兵士引入埋伏之中,容越趁机阻截包抄。每次垒州都折损了大量兵士。
如此这般,石城便紧闭城门,再不应战。
迟衡耐得住性子,只是少不了疑惑,因为前几次应战的确实都是猛将,但竟然不见骆无愚,更不见骆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