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待石韦回头。
匕首在崖壁上画了鲜明的一道痕迹。
迟衡就像坠石一样瞬间坠了下去,石韦急忙喊:“迟衡,迟衡,迟衡……”
喊声追不回坠下去的身影。
耳朵、脸庞、肩膀和手臂擦过尖利的石头,迟衡的手在石壁上胡乱抓着,风声呼呼刮过,不可遏制的向下坠落让一切挣扎都变得那么徒劳,砰的一声他砸过了一棵树。
迟衡一下子拽住了那棵树。
一棵小松树,树枝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但在迟衡像救命稻草一样拽住的瞬间,那棵松树奇迹般的没有瞬间断落,而且反而整棵树向上一扬,像一个无形的手臂瞬间将它扶住了一样。
但这也就是一个瞬间而已。
咔嚓一声,松枝断了,暂时停止的迟衡又开始顺着石崖滚落下去,很快,他的眼前一片一片的白,手抓过的地方由石头变成了土,一瞬间,迟衡迷迷糊糊地想,终于摔到了山腰了。
砰,身体重重地摔在了一个地方,一股浓郁的花香涌上来,迟衡失去了知觉。
迟衡知道自己没有死。
因为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的身体重重摔下去,却仿佛有一团绵软的东西将托了一下,也仿佛,一个无形的手,宛如熟悉的拥抱。甚至在滚落终于停止时,清风拂过,如抚摩。而后,陷入黑色的深渊。
梦的深渊。
深渊之中他怎么也醒不来。
耳侧有来来往往的喧嚣,听不清,迟衡如同陷入泥沼中,迟衡想醒来,他使劲的挣扎,但那些喧嚣却慢慢地远去,他的脑海不停地翻转重复着坠落悬崖的景象,手臂无力,抓不住任何东西。
咔嚓,松树动了。
在梦中,迟衡扬起脸那松树铺天盖地砸了下来,就在最后一瞬间,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拽住了他。
呼——
迟衡睁开眼,像梦魇一样,一阵巨疼掠过心口,恍惚了一阵后,眼前渐渐的清晰:窗子、床幔、锦被、坐在床前、头覆在锦被上的人。迟衡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被人紧紧地握住了,火热,沁出汗来。
呼吸渐渐缓了下来。
床前的人是谁?长发束起,发上素朴的长簪——哦,是石韦!
迟衡微笑,牵动着嘴角撕裂般的疼痛。
握着的手一动,石韦渐渐抬起头,对视良久。石韦的睫毛颤了一颤,目光说不出的激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将手握得更紧了,最末了,石韦慢慢地低下头:“你醒了?”
“……”
“我不该那么草率地将你带到那个地方。”
迟衡想出声,出不了,只得艰涩地眨了眨眼睛,示意石韦别莫名其妙地自责。石韦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也不再说话,慢慢地松开了手,离开后的手由炽热变成微热,而后微凉。
石韦透着一股伤心,虽然只是静默。
虽然石韦绝对不可能落泪,但迟衡却感觉有颗眼泪落下来,不可遏制如坠崖。迟衡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石韦抬起头,眸子一动不动,即使有千般想说的话,他也只是沉默地凝视着,像一尊石塑一样。
果然,都是幻觉和错觉。
石韦怎么可能流眼泪!他会在胜战之后狂喜,却绝对不太可能为自己流泪的,迟衡笑了,手滑下,声音沙哑:“见我醒来,不高兴吗?”
昏迷了三天,郎中说磕到脑袋了。
皮肉之伤是最轻的,迟衡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手臂和腿或轻或重地骨折了,但神奇的是,也仅是如此而已。据说他滚落的地方全是负心花,花开得特别茂密,但再茂密的花也是无法承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人。郎中啧啧不已,逢人就说:“迟将军真是命大,那么高的地方竟然只是皮肉之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迟衡躺在床上,脑子想了很多事情,比如那些莫名其妙的刺客。他和石韦都想到了一起了:玄阳阙。
玄阳阙,郑奕组织的秘会。
玄阳阙里全部是杀手和刺客,除掉过一大批郑奕的异党,最著名的有当前皇帝的母亲即前太后、当权宦官李公公、当权太丞吴命等人,在郑奕得势之后,玄阳阙渐渐销声匿迹。
听到迟衡受袭的事,岑破荆和容越少不了快函问候一番,令迟衡心生警惕的是,容越在信函怒气冲冲地说玄阳阙的人也在镇龙城出现了,上次险些将把他和庄期攻击了。
郑奕果然可怕。
想不到玄阳阙竟然已经潜入了乾元军的地盘。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郑奕一向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只有治军一向严厉的岑破荆的地盘上还什么风吹草动。
迟衡疑惑地问石韦:“玄阳阙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横行,乾元军的管束是不是松懈了?”
因了迟衡这件事,出事石韦当天就重申军令军纪,下令严查全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