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楚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还活着,真好。
活着的感觉,真好。
沉重的眼帘,缓缓掀开,疼痛的感觉越发清晰,乔汐只觉得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眼前的景物看不清楚。
手指头动了动,下意识想撑起身来,但,身体像压着千斤般,好痛,骨头都软了。
然后,乔汐觉得有人按住了她,耳旁响起一把女性的声音——
“乔汐小姐,你先别急着动,你身上的伤不适宜过激反应,我先让医生进来看你。”
听到这,乔汐勉强点了点头,她依然看不清眼前的状况,头部的剧痛让她头晕目眩。
她想要问点什么,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个字音。
很是无力的感觉。
接下来,乔汐模糊听到很多脚步声,好似有好几个人站在床旁,给她检查,耳边是听不清的话语,然后,手腕一痛,药液进入体内,她又再次阖上眼,沉睡过去。
乔汐真正清醒过来,是三天后的事。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在医院里,但,却不是。
她正在一间像是度假屋的大房间里,房内一切医疗设备俱全,还有三名看护。
浅蓝色的窗帘敞开着,可以看到室外绿树丛山,阳光很好,雪已融化,一株桃花也悄然含苞待放。
看来,她一定昏迷了好些天了。
三名看护一看到乔汐醒来,立即按铃,几名医生陆续进来,为首的一个卑谦询问:“乔汐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汐被三名看护慢慢扶起身,背后靠着两个柔软的枕头,麻痹的手脚也有看护按摩着。
但,尽管如此,乔汐依然觉得浑身疼痛难耐,虚软无力。
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不由有些急了。
“你先别急着说话,你喉咙里卡着一道痰,得要把它咳出来才行。你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医生继续说道。“三天前,我们发现你右眼里刺入了一块很细小的玻璃,当时,我们给了你动了个小手术,幸好,玻璃没有伤到眼膜。你现在能看清我们吗?”
乔汐无力点头,现在,能看清了,难怪上一次她看不清。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医生又问,因为,乔汐头部受创不轻,他怕她会记忆遗失。
乔汐木然了片刻,才缓缓点下头。
从不觉得记忆是这么疼痛的事情,比她身上的皮肉之伤还要疼痛多了。
仿佛植入了灵魂里面一样,根深蒂固,时刻伴随着心,挥之不去的心痛。
接下来,医生还问了很多问题,乔汐或是点头,或是摇头。但,都表现的很平静淡漠。
这一点,倒是让医生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乔汐身上的麻醉药已经过了,身上的伤只会痛上加痛,以为她会竭斯底里。
可是,这么一个柔弱女子,竟然这么能忍痛,既没过激反应,也没让他们多加麻醉药。
看来,在那场绑架里,她应该受了不少苦头。
医生把很多细节叮嘱给三名看护后,就出去了。
乔汐坐在柔软的大床上,两只手插满了针管输液,还不能进食,只能靠这些液体维持身体营养。
头部也被重重包扎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剪去了些,但,依然很长就是了。
窗外有只鸟儿飞落,叽叽喳喳的叫着,很悦耳。
乔汐听着,不由闪神,然后,不知不觉就又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乔汐都过的很浑浑噩噩。因为,不能进食,体力变得非常差,动不动就昏睡。
一天之中,她基本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
也因为,身上痛楚越发加剧,乔汐消瘦的非常厉害,她本来就是个娇小人儿,现在,唯恐风大一些都能把她吹走。
但,尽管这样,医生还是不能给她用太多麻醉药,不然,对身体只有害,没有利。
在床上撑过最艰苦的三天,乔汐总算能下床走路了。
穿戴厚实,在三名看护的搀扶下,出了露台,坐在软椅上,晒晒太阳。
露台的旁边是一个碧绿的湖泊,绿树丛山萦绕,上面泛着一只轻舟,景致非常怡人。
迎面吹来的风,凉爽清新,不是冰冷刺骨,很舒服。
但,却又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沾湿了乔汐苍白的面颊。
“啊?你怎么哭了?是很痛吗?”
其中一名看护,眼尖看到哦乔汐脸上的眼泪,连忙抽出纸巾,给她拭着,心里也很怜惜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当初,老爷请她们来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可真是严重,简直就是浑身血淋淋。
那套白色的衣裳,全沾着血,头发也粘稠着固体的血液,总之,整个人就是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很痛吗?乔汐恍惚了一下,亦是点头,亦是摇头。
是不是真的很痛,她也说不清楚。
不过,这点痛比她之前所经历过的痛苦,实在是渺小太多了。
这里,与那个阴寒荒废的工厂相比,简直就好比是天堂。
所以,她在哭什么,为什么要哭,她也不知道,她并没有哭的感觉。
但泪,却自己流下来。
真不听话。
蓦地,乔汐抬起手,一下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微弱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
“哎呀,你在干什么,别这样,这样子很痛的!”
几个看护大惊失色,却,阻止不了乔汐的自虐行为。
这三天里,她一直没问是谁把她带到这里,又是谁救了她。
一是她根本说不了话,二是不急。但,现在看来,也是时候了。
终于,一口血痰被乔汐吐了出来,她病色的脸上是泪还是汗,已经分不清了。
但,乔汐并不在意,随手抹了一下,淡笑道:“我不想当哑巴了,我想说话。”
几个看护听见,张口却哑口无言。看着地上带着浓浓血液的痰,心里不禁佩服。
看来,这位乔汐小姐,并不如她们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
也对,能够在这么惊险的绑架与车祸之后撑过来的女人,想当然是不简单的。
“我什么时候能见你们的主人?”乔汐拢了拢飘絮的长发,轻哑着声音问道。
“我们老爷现在不在这里,不过,他今晚会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乔汐秀眉一蹙:“老爷?”
几个看护相视一笑,却不能言明:“这个,我们不能乱说,但是,晚上你就自然知道了。”
“好。”乔汐点头,不再追问什么。
“痛吗?用不用叫医生来给你打一针麻醉药?”
“不用,痛着痛着就能麻木了。”
乔汐背倚着软椅,虽然很痛,但,脸上的情绪却很淡,淡到几乎像是没有情绪的人。
心是老了,哪怕人还算年轻。
可寂然的心湖,很难再泛起什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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