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差点将伞丢掉。
男子瞬间恢复笑眯眯的表情,怪笑道:“我若想吃了你们,当然吃得着,只是哥哥我今日吃饱了,且放你们一马。”
说完,男子又假意做了个张牙舞爪的表情,转身遁了。
杨锦书原地清醒了片刻,才敲动伞柄唤道:“禾棠,他走了,你出来吧。”
禾棠:“呜呜呜不要出去,好可怕!”
杨锦书抬头盯着伞顶:“这有什么可怕的,你刚从棺材里醒来也差不多是这样子的。”
“你骗人!我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那么可怕!”
“……”杨锦书无奈,“好好好,你最可爱,你先出来。”
“不要!被吃掉怎么办?会变成智障的!”
“……”
杨锦书从未见过这么怂的男孩子,不得不打起精神撑着伞往朱府方向走去。
此时的朱家大宅异常寂静,与县城里众多关门闭户的人家一样,朱家的大门也是紧紧闭着的,院子里尚残留着几天前布阵招鬼的痕迹,梁上的符纸与古铜色的铃铛随处可见。
杨锦书牢记着上一次进门时铃声响起的教训,这次没有从大门走,而是越过高墙,站在房顶上俯视下方。
朱家的宅子很大,前院就是那天捉鬼的地方,杨锦书绕到后宅去,才看到活人生活的痕迹。后宅有几处厢房,屋中的灯尽数熄灭,两个值夜的家仆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在府内来回晃荡,根本没发现头顶上多了两只鬼。
“还有多久啊……好困……”其中一人嘀咕着。
同伴叹着气,说:“最近夜里怪事多,守着吧,天亮了再去睡。”
“怪事?”禾棠在伞里小声问,“是说街上那些厉鬼?”
杨锦书没有回答,凝神细听。那两个家仆却不再说闲话,继续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过了好一会儿,禾棠等得不耐烦了,终于肯跳出来,拍着杨锦书的肩膀说:“锦书,我们去臭婆娘的屋子里!把她弄醒,吓吓她!”
杨锦书连忙捏住他的脖子:“你疯啦?宅子里到处都是道家布下的铃铛和黄符,你这样轻举妄动,又把道士引来怎么办?”
“你不是说道士已经走了么?”
“那只是我猜的。我们方才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虽然几位道长为朱家镇住了一只厉鬼,可还有其他余孽盘踞于本县,那些道士若是有心,不会放任不管,很可能去了别家帮忙。”杨锦书指着梁上的铃铛,“若是我们贸然闯进去,惊动了布阵的道长,齐齐掉入陷阱,到时怎么办?”
“你觉得这宅子里还有引鬼来的法阵?”
“说不准。”
“那怎么办?干看着?”禾棠有些烦恼,“朱小五又不会自己蹦出来。”
这话刚说完,杨锦书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朝下看:“那个……是不是你说的……朱小五?”
禾棠沿着他的指向一看,顿时张大嘴巴。
只见住宅的后院一处厢房门被打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穿着白色的绸缎里衣,光着脚丫缓缓地在地上走。少年长得白玉可爱,头上扎着一条同色发带,脸较为圆润,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本应是讨人喜欢的模样,却因为目光呆滞行动迟缓显出不同于一般人的僵硬感。
杨锦书与禾棠对视一眼,终于相信老刘听来的八卦。
一个青葱少年竟然变成这样,实在可惜可怜。
巡夜中的两位家仆拐去了另一个方向,尚未发现朱小五。
禾棠提议:“我们现在下去把朱小五抱走吧。”
杨锦书用指节叩他的脑袋:“你这是偷。这孩子还有父母,你这样把他带走,他父母岂不伤心?”
禾棠扁起嘴:“那怎么办?”
杨锦书想了想,道:“我们可以织梦,给他的母亲托梦,让他们将朱小五送至一处隐秘地点,我们再将他接走。”
禾棠嘴角抽了抽:“这得多迷信才能相信这种梦?”
杨锦书:“我每次给父母托梦请他们烧供奉的时候,他们都信的。”
吃人嘴短的禾棠立刻改口道:“作为一只鬼,我应该抛弃无鬼神论的思想!托梦*好!请继续发扬!”
杨锦书失笑,捏捏他的鼻子,道:“你知道他母亲住哪间屋子?”
“七夫人啊?七夫人住在……咦?那不就是?”禾棠指着院子惊讶道。
杨锦书看过去,便见一位身着水绿绣裙的美貌女子背着包裹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疾步走来,不时四处张望着周围的动静。她一眼看到缓缓在园中走动的儿子,脸色一白,快步跑过去,伸手一兜,将儿子兜在披风下,鬼鬼祟祟地朝后门走。
杨锦书:“这是?”
恰在这时,巡夜的家仆绕了回来,看到园中形迹可疑的两人,大喝一声:“站住!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