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救他?”神棍在脑海中回应。
“我在地府多年,自有我的办法。”
“我不信。”
老刘低笑一声,道:“那你便看着你徒弟去死吧。”
“……”神棍面色煞白,这一句话,真是刺得他魂魄都疼。
他最想救的人,是他的同门,他最亏欠的人,是他的徒弟,他这一生浑浑噩噩,做事总是错,本以为救了闵悦君一命,至少可保他百年安康,结果呢?他徒弟一心赴死。到底救是不救,他却茫然了。
上一次将闵悦君救了,闵悦君却恨他入骨。
这一次若再将他救了……
“师傅,你在想什么?”闵悦君站在他身后,低头问道。
神棍回头,直接问:“你要死了?”
闵悦君点头,温和道:“是啊,我说过的。”
“你真的想死?”
闵悦君顿了顿,莞尔道:“只是不想活了。”
“如此……也好。”神棍退了一步,看着老刘,却是对着闵悦君说,“那为师便不拦着你了。你想做什么便做,我不再自作主张。”
这是他头一次顺应闵悦君心意。
闵悦君笑容一苦,却很快释然。他们师徒间恩怨难说清,就这么了结也是好的。
老刘没料到神棍竟然不合作,想要撤身而走,却被闵悦君拦下:“上次在青莲观,我失手将你放走,这一次,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与夫澜之前的暴怒比起来,老刘要沉稳许多,他问道:“闵悦君,五浊之处不是凡人能待的地方,你在这里布阵杀人,真不怕赔上性命?”
“我早就游离于三界五行之外,说什么性命……”闵悦君笑了笑,“纵使浊气入侵,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老刘已看出他决心,却不甘就此落败,恨声道:“那你可有告诉你师傅,这么多年,被你的同门当炼魂容器的滋味?”
闵悦君默然不语。
“你说什么?”神棍不明白,“之前他只是替天风抵挡戾气,也被心魔影响大开杀戒,早就清醒了,怎么会成炼魂容器?”
老刘大笑,摇头道:“清蓉啊清蓉,怪不得你空有一身本事,却一身命债。你怎么这么傻?既然闵悦君已经替青莲观报了仇,你那些同门为何隐在沃燋石中不肯离去?他们是将你徒弟当成了炼魂容器,仗着他法力强灵力厚又是不死之身,拼命地压榨啊!”
神棍不相信:“不可能!他们生前很爱护悦君的!”
“清蓉,你是修道之人,怎么还这么天真?”老刘讽刺道,“他们早就成了厉鬼,早不是你们记忆中的同门了,也只有你们师徒俩,怀着那一点怜悯之心,步步踏错,害人害己。”
清蓉神魂俱裂,茫然看向闵悦君,却见他沉着地提起拂雪剑,淡淡道:“我知道。”
老刘悚然一惊:“……你知道?”
“我是修道人,怎会不知道?”闵悦君笑了一声,“他们是我同门,我不忍将他们的魂魄投入炉中炼为金丹,只好用自己养着他们。”
“你……”老刘一时找不出语言来形容他,颓然叹道,“你这人,大悲大苦忍得,本是修道奇才,奈何心魔难去,执念太深,终究……没有成仙的缘分。”
“其实我从未想过成仙。”闵悦君道,“从我被师傅捡入山门,我只有一个心愿,守着收留我的道观,同爱护我的人一起过平凡日子,他年死了,也要葬在那座山里。”
“那你缘何捉鬼镇邪?”
“师门所愿,自当竭力完成。”
禾棠听了,在外面骂道:“死心眼。”
“可不是?”转轮王已经加固了防御,悠然立于一旁,点头道,“你们的朋友既然想死,本王也不便拦着,随他去吧。”
“殿下……”杨锦书急道,“闵道长身世孤苦,殿下难道没一点恻隐之心?”
“可他自己想死啊,本王纵然救了他,他还是要想办法把自己耗死的。”
“可……”杨锦书还欲再说,禾棠却拦下他,叹气道:“算了,闵道长他活得太累,死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像我们一样做鬼也挺好啊!他还可以做一个法力高强的鬼!”
“禾棠,这不是死不死的事!”杨锦书真是急了,“在五浊之处死,根本变不成鬼,他是会魂飞魄散的!”
“啊?!”禾棠傻了。
“不然你以为刘叔为什么非要将我们引来五浊之处?一是以你与他身上的魔气吞噬戾气,二是提防我们贸然对他动手。”
禾棠顿时明白过来:“他算准了我们不想魂飞魄散!”
“对。”
“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中闵悦君竟然连魂飞魄散都不在乎。”禾棠算是开了眼界,这一场争执,即使他们赢了,又有何意?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转轮王却提醒道:“可别小看那个地府小吏,他能瞒过地府的耳目在凡间作乱几十年,又敢养红蛇造厉鬼炼魂,心机之深远在你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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