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拒绝,便是不识抬举了。
见她沉默不言,严怀景没有逼迫,慈爱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女儿,为父的眼光不会错,你一定会喜欢他。至于你欠了七皇子的救命之恩,为父帮你还,其实,他救你,也不过是为了为父手上的兵权,为父给他便是。”
“他不是。”
“他若不是,为何往王府送礼?为何给你那些刺绣了梅花的锦袍,试探你在王府中的地位?为何他这边接近你,那边又在二皇子的寿宴上,和如玉亲密无间?”
“什么?”
那人明知道严如玉杀她,怎可能……
她急得脸儿涨红,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摸不透那只忽冷忽热的狼人。
父王既能点到那梅花锦袍,想必后面也是真的了。
“二皇子生辰宴,你擅自入宫之事
,为父且不提了。那一日,安凝吃醋七皇子体贴如玉,打了如玉一巴掌,还处处为难如玉,满宫妃嫔皆知,连皇上也看在眼里。”
陌影搁下筷子,心底百味难辨。
惊觉自己举动太突兀,忙又拿起汤匙,默默地喝人参鸡汤。
严怀景见她眨眼就把一盅喝完,忙叫来香茹,“给郡主备些祛火的水果备着。”
香茹一头雾水,疑惑地看陌影,还是恭谨应下。
用膳结束,严怀景才离开。
他还带走了几位皇子,并连同没有来请安的四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也一并带出宫。
三个月之后,出战血魔,他们都得前往军营,换下锦衣华服,与将士们一起进行布阵严训。
*
太后连日头痛不便,除了郑嬷嬷,未传任何人服侍。
宫女们怕太后心烦气躁,也不敢到她眼前去。
陌影在衣柜叠放整齐的衣袍下,仿照有毒的白檀珠,做了布袋,又在里面装了无毒的白檀珠。
又让香茹和吉祥、如意、郑嬷嬷等人相助,把太后寝袍上的白檀扣全部更换,皆是依原样摆放好。
掌管太后饮食起居的,有八位宫女。
春兰,冬梅,夏竹,秋香,知书,知礼,知歌,知画随即被派回原位,各司其职。
一众宫女能回来,皆是欣喜不已。
太后躺在窗下阳光的如意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陌影坐在榻首的椅子上,为她按摩着头部,不着痕迹地看着几位宫女忙碌擦拭。
掌管太后服饰的,是夏竹和冬梅,夏竹掌管的是首饰,冬梅则在细细整理着衣袍。
她细细地将衣柜例外擦拭过,一脸静默,并无异样。
陌影待她关上衣柜的门,才道,“冬梅,太后衣袍上的檀香是不是过重了?你用的什么香为太后熏的?”
冬梅停下手上的活儿,恭顺笑道,“回郡主,太后喜欢檀香,熏衣服的,自然都是用新贡的白檀香。”
“既然如此,衣柜里的两袋白檀珠,便用不着了吧?”
冬梅微怔,忙又堆上笑来。
“郡主有所不知,白檀乃是万年不腐的神木,木质坚硬,芬芳永恒,可辟邪疗病,还且还可以驱虫,奴婢在衣柜里放两袋,也是期望借此神木,以助太后早日康复。”
太后半眯着眼睛冷笑,慵懒地唤道,“红煞?”
众宫女见红影暗卫的统领,倏然自横梁上落下,脸色骤变,忙跪下来,不约而同看向冬梅。
冬梅跪趴在地上,口气强硬地辩解,“太后娘娘明鉴,冬梅服侍您多年,您不能仅凭郡主三言两语,便降罪奴婢。”
“哀家还没说降罪于你,你便自知有罪了?”
“奴婢……”冬梅惊慌失措,再不敢多言。
太后躺着未动,享受着陌影的揉按,只略一抬手,命红影暗卫,“催眠了,问清楚。”
红煞阴沉地走过去……
冬梅却未等她碰触,便躺在了地上,顷刻间,七窍淌出红黑的血。
陌影忙过去检查,“她服了毒。”
红煞狐疑,猜不透什么毒,起效如此之快。“郡主可查出是什么毒?”
“需得查验她的血。”
陌影正要命香茹拿茶盅过来取血……
冬梅的尸体却开始融化,皮肤化成血,血又融成透明的液体,烧灼的地毯咝咝作响。
宫女们看到这骇人悚然的一幕,皆是忍不住惊叫后退。
陌影忙拿茶盅,想盛起那液体,茶盅却也被腐蚀……
眼见着透明的液体淌开大片,烧灼了地毯和金砖,就要侵蚀到陌影的裙摆,红煞忙扯住她的手臂拉开。
“郡主最好别碰那东西!”
“哀家就知道,真凶永远找不到的。”
*
晚膳时分,几位皇子都疲累不堪地自军营返回,却见有人静走在了他们前面,率先入了宫门。
大皇子忙策马快行,辨清了那金甲背影,忍不住冷笑。
“是慕容珝!这不识抬举的东西,训了我们一天呐,竟还敢大不敬地跑在我们前面?!”
挨训了一下午,百里炜憋闷了满腹怒火,一见慕容珝顿时火冒三丈。
“大哥,二哥,四哥,七弟,八弟,九弟,揍他一顿如何?!”
百里羿蒙头罩脸,将自己隐在厚重的披风里,阴冷沉静,闷不吭声。
百里遥尴尬地看了眼百里玹夜,对百里炜道,“六弟,这不太好吧!”
百里炜最厌烦他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三个月,难道我们每日都要被他踩在头上吗?二哥,你可是被他罚得举了一个时辰的铁锤。”
百里玹夜眸光复杂地望着慕容珝的背影,劝道,“慕容珝也是奉命行
事,如此严训,是为让我们在战场上少受伤害,六哥,还是忍忍吧!”
“老七,你是钢筋铁骨,你六哥我可是血肉长成的,那小子害我钻铁网钻了一下午,兄弟我心里有气。”
百里玹夜摇头失笑,“六哥,是南赢王的命令如此,难道你还要去找南赢王理论不成?!”
“少废话,到底要不要帮我?”
百里遥没有吭声,给百里玹夜递眼色,不准他掺和。
“老七,母后要我们去椒房宫用晚膳。”
“我知道,二哥。”百里玹夜无奈地应着。
“晚膳而已,还早呢!迟了母后也不会怪罪的。”百里蕴却先一步策马过来,“兄弟有气,当然都要帮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百里羿突然就道,“一起打,一人一脚便罢!”
于是,一群皇子情愿的,不情愿的,都随着百里炜去跟踪慕容珝。
*
然而,慕容珝下马之后,却没有去御书房,而是提着一个紫檀木的大箱子,去了御花园的湖边。
九曲栈桥上,一抹鹅黄的葱绿绣纹的倩影,出尘脱俗,婷婷静立。
夕阳浸染的湖面,倒映那婀娜的倩影,如诗如画,静谧中更添几分灵气。
慕容珝在栈桥的桥头脚步微顿,随着那绝美的容颜转过来,一股清甜纯净的芬芳沁入心脾。
他并非第一次见这女子,却是第一次发现,这女子美得如此惊天动地。
她似要临风而去的仙女,遥不可及。
他提着箱子走过去,步步神不守舍……
后面尾随的一群皇子都藏在远处的假山林中,大惑不解。
百里蕴唯恐天下不乱,大手拍在了百里羿的肩上。
“老四,陌影怎么回事?刚和你解除婚事,就要急着相亲呢?”
众皇子皆是尴尬不言。
百里遥看了眼身侧面无波澜的百里玹夜,忍不住道,“这恐怕非陌影所愿,百里尺素执意让她相亲,众所周知。”
九皇子挤开几个兄长,站到最前面,伸长了脖子,望着湖面。
“都说严陌影变美了,怎会变得这样美?她是服用了吸血鬼之血吗?”
八皇子忍不住笑道,“她本来就是吸血鬼和人类生的怪胎!九弟,看你那样儿,口水都淌出来了。”
九皇子却不以为然,手指着湖面,突然大笑起来。
“哎?皇兄,你们快看,陌影竟然流鼻血哎!”
百里蕴看到那情景,忍不住冷笑,“这丫头是多久没见过男人了?至于吗?”
众皇子都伸长脖子看过去,独百里羿和百里玹夜在后面一动未动。
两人一整天不曾说过话,此刻亦是似隔了一堵墙,望着同一个方向,水火不容般僵持着。
---题外话---抱歉,今天宝宝生病,上午一直在忙,二更只能晚上传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