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当时背着这把刀,我才在废墟中发现了你。”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他为什么要杀了我师父?”
“他是在抹掉他的过去。”
“抹掉过去?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独孤悔站起身来,手扶着椅背踱了几步,随后道:“你可知他王冠儒是怎么做上帮主的?”
“本帮……天王帮历代帮主都是先由各位长老推举人选,再与各分舵堂主共同商议决定,几百年一直都是这样,难道他还成了特例不成?”
“对,他就是特例。你知道,我爷爷本是天王帮帮主,而王冠儒就是杀了我爷爷才成了新任帮主!”独孤悔道,“本来,下任帮主很有可能是他,只不过他等不及了,所以才杀了我爷爷提前坐上了天王堂的太师椅!”
“难怪你与他的关系若即若离,原来这中间是有这样的因由。”马麟心想。
“我爷爷当年的武功,远胜过王冠儒,要想杀他也并非易事。所以当年杀死我爷爷的,除了王冠儒之外,还有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师父也参与其中?”
“正是。近日,王冠儒新提拔了两位长老,而且这两人都不算是帮中赫赫有名之人,显然,他是在培植新的心腹。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那些旧臣子,他是要舍弃掉了。现在王冠儒已经是武林盟主,为了维持自己在江湖的地位,他就需要把当年参与谋害我爷爷这件事的人通通杀掉,把过去的污渍抹得一干二净。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对你师父下手。”
自从知道王冠儒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后,马麟便已对王冠儒怀了敌意,所以对于独孤悔的话,他也就没有做过多的怀疑,而是选择了直接相信。“那吴叔叔岂不是有危险?”虽然马麟也恨吴仁易,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起吴仁易的安危。
“是。”独孤悔点点头,“不过我不会同情他。”
马麟没有言语,但是他的眼神却在告诉独孤悔,他很难过。
独孤悔轻轻地拍了拍马麟的手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让郎中给你看看伤。”
独孤悔给马麟请的,乃是庐州城里最好的郎中。他为了能治好马麟,甚至不惜花重金让郎中就住在宅子里。郎中的医术也的确很高明,没用几日,马麟便得了许可,可以下地走动了。
一得到许可,马麟便立刻下床,在屋里找起镜子来。他本来就生得俊俏,所以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容貌,现在可以活动了,他当然想看看自己的脸究竟成了什么模样。
结果,他却发现这屋子里根本没有镜子。
恰好此时,温禁走进屋来。
“铁面前辈,这屋子里怎么连个镜子也没有?你可不可以帮我取一个过来?”
“马少爷要镜子作甚?”
“当然是想看看我自己的容貌。”
“这……”温禁犹豫道,“马少爷,我劝你还是不看为好。”
马麟见了温禁的反应便慌了:“不行,我要看看!”
“好吧,那老朽给你取去。”
良久,温禁才拿了一把铜镜回来。
“怎么这么久!”马麟上前一把夺过了铜镜,气急败坏地说道。
“马少爷……”
“当啷”!温禁的话还没说完,马麟手中的铜镜便已落在了地上。
马麟慢吞吞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重新拾起铜镜,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
他看到的,是一张丑陋的脸。那张凹凸不平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的,褐色的,紫色的疤痕,看了令人作呕。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给我换一面镜子来!”马麟把手中的铜镜使劲砸向地面,直到砸得那张铜镜成了碎片,才收了手。
可是那些碎片里,却又出现了无数张同样丑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