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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四五年前,在一个冷冽的寒风下,豆子躺在地上瑟瑟抖,就这样被一件外套,两个馒头收买,她就跟着师父在大大小小的城池里穿梭。
自小她就没人疼,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有了师傅,又加上曾经在市井中混过了场面,尽管年纪不大,但江湖早已留下了她的传说。
有时她淘气,师父怕她跑没了,不得不在他表演时用根绳子拴住她的腰,另一头绑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到表演完毕才松开。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她慢慢接受江湖艺人这个称号,拿个铜锣朝看客们收钱才告结束。
说起来,这个跟爹妈无异的师父,凶是凶了点,脾气坏了点,要求多了点,不够大方,不够洒脱……其它方面,可能,或许还是不错的。
四五年来,师父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二十来岁,高鼻深目,轮廓出众。每当豆子替他卸下那些大红大绿笑死人的妆后,总对他说,师父,你要是穿上好衣裳,比那些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儿好看多了!你看李府那个猪头,那么胖还穿白袍子!
对于她的称赞,师父总是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然后拍拍她的脑袋说,师父要是只顾着买好衣裳,就不能给你存嫁妆啦!
嗯,豆子不是男孩子,虽然她看来像。到她弄明白嫁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不乐意了,很严肃地跟师父说,我不要嫁妆,把嫁妆兑换成银子吧,然后拿去开赌坊,当老板,赚了钱还能养师父的老。
师父一听不乐意了,说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你的嫁妆拿去乡下买块地,种田养猪好过当个滥赌鬼,反正你也同野猪一般放肆,留在城里也是祸害。
协议达成,赚钱买地养猪,成为了师徒的最高理想。
不过从理想回到现实,数一数这么多年的积蓄,只怕连乡下的一个茅厕都还买不起吧。
“师父,你改个名儿吧,一个大老爷们叫豆芽太难听了。”豆子看着前方那一轮高挂的红日,百无聊赖地说。
“不改。”驾车的师父专注地看着路,“怎么,嫌弃师父不成?”
“你听听别人师父的名儿,喊出来又好听又响亮。你却……”
“豆芽象征着生机勃勃,种子芽可以顶开岩石,也有坚韧不拔和不屈不挠之说。哪里不好!居然嫌弃师父!”
“不好听是事实,自己难听也就罢了,徒弟的名字也被你糟蹋了。你瞧瞧那些与我一般大的姑娘们,都兴叫个花儿呀蝶儿呀的,多斯文婉转,还有我以前给自己起的名唤凤姐多霸气,你竟说那是百花楼里姑娘才取的名字。”
“豆子象征潜在的力量,既好听,又上口,比那些艺名不知好出多少!”
“哼!”
驴车在一片红日里奔跑,说是奔跑,可那倔驴好似没吃饱般,走起来懒懒散散,像极了徒弟豆子的风格。
幸好,桥头东村离得并不太远,一步步接近,豆芽已隐隐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桥头村外有条河叫姻缘河,河岸满布桃树,一年四季,花照清河,风景甚好。
河的上岸有座小庙叫做月老庙,是天下所有姻缘线的牵动者。
因此,惹得不少男女老少千里迢迢到这来舀水喝。有没有利到姻缘福寿不好说,倒是桥头东村因为这条河,赚了不少钱,单看桃花河畔开起的茶寮食肆,还有什么专卖姻缘和合符四季平安符笑口常开符的摊子,便知这条河、这座庙的好处了。
“师父,你也去姻缘河舀碗水吧!”豆子嘻嘻一笑。
“师父不口渴。”
“你不口渴也得替未来师娘想想呀!”豆子撇嘴,“你几时带个师娘回来,就不用徒弟替你洗臭袜子补破衣裳了!”
“衣裳都是我替你补的,你那针线活,补得都跟鸡屁股似的!”
师徒聒噪,小毛驴听得烦躁,昂昂叫了几声,跑得更快,转眼之间,已是拉着他们进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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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听说帝都下有个桥头东村,今天那儿赶集,不如我们去凑凑热闹”?说话的是小桃,从夫人入府,她便一直伺候。
如今已经有了五个年头,可是她从未见夫人笑过。
刚来府上,夫人几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只在房中呆。
即使面对将军同样沉默以对,后来,不知是否已经习惯了府中生活,她渐渐也有了一些话,与将军之间的气氛慢慢缓和,平时风轻云淡中难免带上几分问候,可从来不会笑,一次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