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贴身宫婢红浮,有些不高兴道:“红浮是我的好姐妹,她只是听了皇上的旨意,不让人进来打搅我休息,却惹得苏公公对她下那样的狠手,实在冤死。”
沈嫣面若含笑,却不无严肃道:“不管你对这不知深浅的宫婢多好,你是皇上的美人,是这宫婢的主子,如何能自降身份称她是你的好姐妹?你虽只是一个没有位分的美人,说起来在宫里的地位,比一般上等宫婢相差无多,但得皇上如此恩宠,你也不能把自己与红浮这等宫婢相论啊。”
说到此处,她语气之中,故意添了几分的语重心长。见灵美人面色不甚好看,她更是道:“说起来,这婢子对本宫无礼,本宫便是令人将她打死了,那也是她应得的。”
听言,灵美人的目光落在了李承启脸上,她以为,他会帮她说几句“公道话”,但李承启只听着,并无言语。见此状况,宫婢红浮捂着自己的脸,更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可以肯定,她怕了。也许,直到这一刻,她方才知道,无论自己的主子多得皇上欢心,这西宫皇后,都不是能轻易小觑得了的。
“臣妾告退。”沈嫣对李承启又委了委身,反身优雅而去。
“皇上,我头痛……”灵美人气极,也只能撒娇留住李承启,当成是自己获得的小小胜利了。
“头痛?”李承启扶她躺下了,但他的目光,还是会不自觉望向沈嫣离去的背影。不过,他终是留了下来,没能跟出去。
走出灵莺阁,沈嫣嘴角浮起了一点嘲讽的笑意。
灵莺阁内,灵美人还是忍不住嘟着嘴说沈嫣的不是。“西皇后娘娘一说我身份微贱,二说红浮是个宫婢,她想怎样便能怎样,皇上都不帮我说句公道话。”她语气之中,不无怨怼。
听言,李承启退去了屋里所有宫人,方才对灵美人郑重道:“灵儿,你当知道,西皇后于朕而言,非她人能够替代。朕给她西宫皇后的位分,便是告诉天下人,她于朕的意义。日后在宫里头,你切不可不尊她不敬她。你可明白朕的意思?当初,朕还是宁安侯时安排你在别苑住下,便与你约好了的,你不可忘。”
“我没忘。”灵美人皱着眉,嘟着嘴,很是不开心的样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初,她是真对这个男人动心了。撕了卖身契离开宁安侯府,她本就盼着李承启留她。李承启果真追上她了,问的却是:“你能去哪儿?”她本来自市井,又能偷能骗的,去哪里都可以有个好活,可那一刻,她却偏偏说的是“随便找个破庙待着便是了”。他却给了她许多银子,让她好好找个落脚之地,过平凡的生活。她丢下银子,气愤离去。
可是,他当皇帝了,而他最爱的女人沈氏嫣儿也不见了。她想,他再见到她,或许会迎她入宫。她不仅可以跟他在一起,还可以享无尽的荣华和富贵。因此,她在他登基大典后游京城时,她冒死冲进被御林军包围的街道,拦了他的圣驾。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答应带她入宫。然而,他也与她约定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待沈氏嫣儿回宫,无论他怎么宠爱他的嫣儿,她都不可有嫉妒之心。当时关于沈氏嫣儿的流言很多,有人说她被歹人杀死了,也有人说她与贤王私奔了,她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回来,所以她当即答应了他的条件。
孰能想到,沈氏嫣儿回来了。而且她一回来,便给她颜色看——于她看来,沈氏嫣儿不再是侯府时那个虚伪得愿意自己的男人去亲近旁的女人的沈氏嫣儿了。
“灵儿,你好好歇息,朕晚点再来看你。”李承启还是坐不住,找了个由头要离开。
“皇上就不能多陪陪我?”灵美人却是缠着他不让他走。
“灵儿,朕不喜欢任性的女人。”李承启神情之中,有几分严肃。灵美人见状,忙松了手,任他去了。
李承启离开灵莺阁,便直奔西宫。来到正殿,元吉要喊驾,却被他拦住了,因为他听到,里头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说话者,是郭暄。他道:“微臣已去了华清殿乳娘家中一趟。她的丈夫老实能干,她的婆婆对她也关怀备至,她的孩子出世才五个月余,长得很是可爱。知道她自杀的消息,她的家人,都不愿接受这一事实。”
“你跟本宫说这些……”沈嫣顿了顿,直视他问,“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