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凝突然回想到,自己曾经问过洛长熙一个问题。
……
“洛长熙,你猜要怎么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没有情意?”
……
那时候,公仪凝的想法很简单。
她觉得,一个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犹如苏五娘一般可怕的人,历经过人世沧桑,早就练出了一颗强大的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情绪,除非……
除非她在乎的那个人,就要在她的眼前死去。
正因为她平时隐藏得太好,心底压着的情绪太多。所以,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发疯。
于是,公仪凝定了那么一个让沉鱼假死的计策。
可最终,苏五娘有没有发疯,公仪凝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当她看见那一柄匕首朝着洛长熙狠狠刺下去的时候,她才是真的……
要发疯了!
“洛长熙!洛长熙——”
洛长熙此时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把匕首直朝她的心口刺了下来。洛长熙看出苏五娘眼中的狠意,猜到苏五娘已经孤注一掷了。大概苏五娘自己也知道,这一刀下去,她便再无生路,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这么看来,景青去花月四院的事只怕也被苏五娘料到了,只怕景青那边也会一无所获。
洛长熙面对生死关头,竟然还分神想了这许多。
紧接着,她听见了公仪凝的声音。公仪凝在喊她,声音有些发抖,似乎还带着一点哭腔。
洛长熙心中一震,想要偏过头去看她一眼。
这时,公仪凝又喊了一句。
她说……
“我会将沉鱼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这一句当然不是对洛长熙说的,而是朝那落刀的苏五娘喊的。饶是心性坚定如苏五娘,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手上竟然也顿了顿,才咬牙又刺了下去。
就在这一顿之时,洛长熙总算蓄起一口气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侧身一偏——
刀刺了下去,狠狠插入洛长熙的身体!
可毕竟偏了。
那一柄锋锐之极的匕首,插在洛长熙的肩上,很快便有鲜血涌了出来,在那件金紫色的薄衫上洇红了一大片。
苏五娘偏了准头,自知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凄然一笑,坐倒在地。
公仪凝已经跑了上来,见到这副景象,脸都吓白了,想要抱起洛长熙,又生怕碰到她的伤处,纠结慌张之下,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洛长熙……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你……”
洛长熙此刻竟然有些好笑。
她没想到,公仪凝见她受伤,竟然会露出这样手脚无措,简直像个小孩子。
“我没事……”
“你……你没事?”
“嗯。”洛长熙的确很痛,毕竟身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可这种伤对她来说,算不得太重。她在南疆征战五年,什么伤没受过?此时这伤毕竟不在要害之处,如今又不在战场,待苏五娘之事了了,呆在府中养养便好了。
“你真的没事?”
公仪凝的脸上还挂着泪,十分可怜地看着洛长熙。
“真的。”洛长熙喘了口粗气,“你快将……苏五娘……”
公仪凝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朝苏五娘扑了上去,死死地掐她脖子。
“苏五娘!我要杀了你!我……我要弄死沉鱼!”
洛长熙完全愣住了,她本意是想让公仪凝制住苏五娘,以免让她给跑了。好在这时候秦玉娘也闻声赶来了,见到面前这场景,先也是一愣,接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洛长熙。秦玉娘当然是个明白人,她赶紧将公仪凝拉开,再伸手点住了苏五娘几处大穴。
其实苏五娘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即便之前公仪凝像疯了似的掐她脖子,她也就那么任由公仪凝死死地掐着,眼神之中波澜不惊,几乎是一片死寂。
“公仪凝……”
洛长熙费力地喊了一句。
公仪凝又立马慌张张地跑回去,一下抓住她的手:“洛长熙,你……你怎么样?我这就送你回去,叫大夫来给你看!对了,我还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神医!我……我马上就写信,让她来给你看好不好……”
洛长熙伤势不轻,自然经不得颠簸。
最终,还是神智清明的秦玉娘做主,让人将洛长熙抬到内楼,暂且在公仪凝的床上躺下了,接着便赶紧先叫了离莳花道最近的大夫来看,另外,将苏五娘暂且关在了染香楼里,又叫人去承宁郡王府告知一声。
洛长熙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之时,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睡在郡王府里,自己的床上。屋内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洛长熙试着动了动胳膊,伤口还很痛,但肩上的匕首应该是已经被拔掉了,伤处已经被包扎好了,自肩膀到胳膊都有些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
洛长熙觉得有些口干,正想着要不要喊个人,可她头一偏,却看见原来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累极了,竟然坐在地上,将脑袋趴在床下的塌脚处就那么睡着了。
洛长熙不免又想到自己受伤的时候……
她好像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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