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说到这里,只微微拧了拧眉头,坦言道:“彩凤,我这么着急想要春闱入仕,是想早日能让阿婆和娘过上好日子,我一个人受些苦没关系,但不能拖累着全家跟我一起熬这三年的功夫。”
赵彩凤闻言,顿时就红了眼眶,只低下头来,默不作声。也许对赵彩凤来说,确实替宋明轩谋划了一条可能最好的道路,可她终究没有想到,原来宋明轩的心头,还深藏着这些鲜为人知的孝道。
赵彩凤抱着宋明轩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味,只小声道:“相公,这次你办酒席剩下来的银子,我们一分也别带走了,让娘去向赵地主家买几块地,租给村里头人,以后收租子钱吧。”
宋明轩抬起头,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彩凤,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哽咽的看着她,眼眶早已红了。
“这钱本来就是因为你中了举人才得的,虽说用在你考科举上头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你在外头勤学苦读,以后就算是金榜题名了,但家里头的老娘和奶奶还过着穷日子,这说出去也不像话,所以我想明白了,我们小夫妻两个辛苦些没什么,不能让娘累坏了身子。阿婆年纪也大了,宝哥儿我们又不方便带出去,不如就让娘歇歇,在家里带带宝哥儿,收收租子,过些清闲日子吧。”
按照以前赵彩凤的性子,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怕是不可能的。没办法,现代社会养成的习惯大多如此,不啃老都是足以让人骄傲的事情了,更别说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全部给爹妈,那简直可以上央视感动中国了。
可是如今跟宋明轩在一起,她真是狠不下这心来了,她心疼自己的小丈夫,背负着这样的压力,拼了命一样的要去考科举。
宋明轩听赵彩凤说完这一席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愣了片刻才开口道:“彩……彩凤……你……你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了?”
赵彩凤瞧者宋明轩脸上分明带着欣喜却强忍着的表情,只撇撇嘴道:“知道我委屈就好好用功,以后让我好好享清福,当官太太,每天都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赵彩凤还没说完,宋明轩便一个劲点头道是,赵彩凤只搂着宋明轩笑了起来,忽然又反应了过来道:“这也不行,要是让我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话,那你岂不是大贪官了?算了,能让我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也就成了。”
第二天一早,宋明轩便把昨晚两人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了许氏。许氏听了,先是震惊的不敢说话,最后见赵彩凤果真把银子都拿了出来,这才越发觉得自己这儿媳妇真是找的太值了。
“娘,我前些日子听李叔说,现在赵地主家的旱地是八两银子一亩,家里现在总共有两百五十两银子,可以买上三十亩地,剩下的银子你们留着零用。”
许氏听完这话,顿时就傻眼了,只结结巴巴开口道:“彩……彩凤,上回我说明轩当你们家上门女婿那事儿,可不是算数的,你这样……到让我心里没底了,这些钱本就是明轩中举得来的,你们小夫妻去了京城哪儿不要花钱,我总不能真的让明轩当你家倒插门的吧?”
赵彩凤听许氏这么说,只忍不住笑了起来,握着小拳头捶了捶宋明轩的胸口道:“娘,你看他能有几两肉,能吃掉我家多少粮食,还倒插门呢,我娘怎么说也是生了两个儿子的人,你们老宋家就他一个,他乐意,我娘也不敢要呀!”
许氏原也不是那个意思,听赵彩凤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只笑着道:“那是,比生娃还是你娘有本事些。”
赵彩凤见许氏并不推脱了,也知道这事儿大抵就能定下来了,便找了宋明轩,只让他带上了银子,去找李大叔。这些年李家在赵地主家没少买田地,这个事情还是李全比较在行。
忙活了一天,总算是把地契给拿到了手,宋明轩拿着手里的地契,只觉得心里头都是暖的,伸手递到许氏的跟前道:“娘,这是地契,李叔说了,你不用亲自上地里头看去,他那边有认识靠谱的佃户,是隔壁村的,到时候只管收租子就成了,虽然钱少些,但用不着自己去田里张罗,落得个清闲。”
赵彩凤听了这话,也只觉得李全人既热心又精明,许氏和陈阿婆都是女人,这要是请了自家村里的人,遇上丰年也就算了,万一要是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没准还厚着脸皮不肯给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