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晃来晃去,望着眼前的寿眉,很想开口问问他。但是没等我张嘴,寿眉低沉沉的道:"你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要来生死山?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不管从气势还是身上的装束,寿眉都能看出我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外来者,我没心思回答他的话,满脑子又开始乱了。这个人,不是庞大,我可以断定。我没有亲眼见过庞大,但从种种道听途说中,我都能感觉的到,七门上代的大掌灯庞大,是一个义薄云天又光明磊落的人。然而眼前的寿眉虽然强势到了极点,可他整个人就像是乌云中的一轮太阳,有些阴森晦暗。心里生出这种感应,我马上提升了戒备,把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微微的退了一步。
"回答我的话。"寿眉提高了音量。
我完全没有退路了,身子累的一塌糊涂,但就算在全盛时期,也不可能从寿眉手下逃走。我想着对策,心里同时又在嘀咕,这个人,难道是?
心思一乱,动作就迟滞了,寿眉看我不回话,上下又打量了我一眼,突然一动,抬手朝我抓过来,我挡不住这种人的攻击,又要顾着怀里的孩子,连忙把孩子甩到一边,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几乎已经被寿眉提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动手杀我的意思,只是在我胸前一揪。进山之前,我们准备了很厚实的衣服,身上里里外外裹着几层,然而寿眉的目光毒辣之极,一探手就从我胸口前把镇河镜给揪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寿眉捏着镇河镜,两道长眉毛下的眼睛微微一眯,望着镇河镜上古朴陈旧的花纹,好像回想着什么事情,他没有拿走镇河镜,只是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到我脸上,道:"腰里有打鬼鞭,身上又有镇河镜,这是河凫子七门的掌灯或者长门才能戴的东西。"
"你又是什么人?"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反正寿眉想要杀我,不会费多大力气,既然是这样,那就干脆痛快一点,有什么问什么。
"是庞独让你来的?"寿眉不回答我的话,又反问了一句:"七门没人了吗?派你过来送死?"
我心里一惊,原本一直以为老鬼孤身来到极西是很隐秘的事情,但寿眉一句就提到了老鬼。我心想着,难道老鬼当时也跟这个人照过面?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如果老鬼没有亲自来到生死山,他不会在胸前刺下生死山的图,既然到了这儿,那就必然跟寿眉打过交道。那么,寿眉的立场是什么?他没有杀老鬼,反而让老鬼带着生死山的信息离开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安稳了些,把一旁吓的发呆的孩子抱起来。小女孩儿睁着大眼睛,瘪了瘪嘴想哭,我给她掏了一块干粮,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思量着该怎么回答寿眉的话。寿眉已经看到了打鬼鞭和镇河镜,没必要再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是七门的人,是长门要我到生死山来的。"
"身上还带着一个累赘,你的本事看起来有限,就算过来了,能做什么?"寿眉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我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我背后的老羊倌,那货的确非常讨厌,但是用原始萨满教的独门秘术缠住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棵树,在什么地方?"我本事不够,无法跟寿眉强辩,转移话题,直接就询问他生死山的那棵树。
"下来!"寿眉一声低喝,朝我胸口嘭的砸来一拳,那一拳快的让人闪躲不及,但是拳头触在胸口上,我感觉不到多少痛楚,然而拳头的力量好像无形无质的穿过身体,一下把背上的老羊倌给震了下来。背负了多少天的包袱就这么卸下来了,觉得说不出的轻松。
老羊倌一被震下来,他那道虚幻不定的影子就想要顺着积雪逃遁,寿眉一步抢到后头,抬手把那道影子拍的粉碎,根本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我隐约听到老羊倌的一声惨呼,惨呼声随着破碎的影子渐渐消失,好像一堆雪花飘落在雪地里,再也无声无息。
身上的负担卸下来了,心里顿时松懈,长长嘘了口气。寿眉把老羊倌的阴魂一巴掌拍的粉碎,重新走到我面前,但是这一次,他注视着我的目光陡然一紧,脸色也随之变了变,那种变化非常轻微,却让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发觉到,他的目光正一动不动的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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