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个人牵着骆驼,拼命的朝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等他跑的近了,从衣着装束还有口音上分辨,可能是附近的寻常牧民。跟我们搭伙的老牧人古道热肠,一听有事就迎了上去。
"救救她,救救她......"那个狂奔的牧民可能急的有些晕头了,一跑到脸跟前,什么都不说,噗通跪倒在老牧民脚下,指着身后的骆驼,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他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看着像是个老实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骆驼上驮着一个人,是个孕妇,正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老牧人安慰对方,让他先镇定一些。那人缓了缓神,吭吭哧哧的把事情说了说。他的确是这附近的牧民,妻子怀孕将要生产,但是可能遇见了问题,像是难产,这人没有任何经验,从这里到距离最近的镇卫生所还要很远,连夜就带着妻子想要赶过去。
"这个事情,我们帮不上忙啊。"老牧人忧心忡忡,但是都是放牧的汉子,谁能料理这些?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赶路,找到村子,或许能遇见有接生经验的稳婆。
然而骆驼上的女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一刻都耽误不得。那人急的团团转,最后一眼看见了老蔫巴身边的莲娘,当时就扑过来跪下央求。
"来吧!"老蔫巴拉着莲娘:"帮帮忙!"
他本来是不会什么医术的,但是跟着赛华佗那么久,每天东聊西聊的也知道一些常识,眼下十万火急,赶鸭子上架,老蔫巴心肠好,也不顾那么多了,拉着莲娘就去帮忙。跟我们同行的牧民赶紧腾出帐篷,有人在外面的篝火上烧热水。别的人不方便进去,都在外面等着。
"这是我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啊......"孕妇的丈夫焦灼不堪,在帐篷外面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刻也闲不下来,几次都想冲进去看,被人拉住了。
老蔫巴带着莲娘在帐篷里忙活了好一会儿,骤然间,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从帐篷里传出来,外面的人都是一阵兴奋。
"我就说吧,一定没事的,放宽心,放宽心。"
婴儿的啼哭声清亮有力,听起来就很健康,孕妇的丈夫终于安稳了一些。正伸头朝帐篷里面看着,老蔫巴掀帘走了出来,两只手上全是血,表情有些尴尬。我心里觉得不踏实,找他一问,果然,初生的孩子是保住了,但是大人已经没救,现在还没断气,却撑不了多久。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的......"老蔫巴从莲娘手里接过孩子,给孕妇的丈夫看,想给他一些安慰,但是大人没了,那种打击谁都承受不了,孕妇的丈夫一声嚎哭,唰的冲进帐篷。别的人还想劝,那老牧人摇摇头,道:"让他哭吧,哭出来才不会憋坏身子。"
几个人都觉得惋惜,刚刚出生的孩子白白胖胖,却没了母亲。几个人围着,给孩子挡风,前后一会儿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有点不一样,除了出生的时候哇哇的哭了一阵子,一出门就止住了哭声,睁着眼睛,一个一个的望着身边的人。我正在琢磨,老蔫巴悄悄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个娃娃有点不对。"
"怎么?会不会有什么......"我就认为孩子出生时哭的有劲才好,这样不哭了反而不对。
"不是不是。"老蔫巴摇摇头,道:"这娃娃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小拳头攥的很紧,掰都掰不开。"
老蔫巴接生的时候心里就有疑问,不过遇见了这样的悲事,也没机会说出来。我们两个正在嘀咕的时候,那边的牧民也发现了孩子的异常,凑过去一看,刚刚出生的,应该是个女婴,右手紧紧的攥着,老牧民伸手轻轻想掰开,但孩子死都不松手,咿咿呀呀的挣扎,意思好像在说不让人乱碰。
在我靠近人群的一瞬间,那孩子明亮的眼睛唰的朝我这边望过来,慢慢挥舞着紧握的右手,我心里一动,又靠近了两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它原因,在我靠近的同时,孩子一直紧紧攥着的右手顿时松开了。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件东西。
"怪了......"老蔫巴低头看看孩子手心里的东西,身子一晃,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