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太多的话,我感觉自己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剧烈的咳了起来,浑身没一处不痛。
江宁哭的更厉害了,她哽咽出声:“他就那么好吗,石杉你忘了他好不好?”
我喘息着摇摇头,喉间一阵火辣辣的疼。
“那我叫他过来看你好不好?前些日子他来找过我的,问你的下落,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江宁又说。
我缓了缓呼吸,闭上眼,笑着说:“不用了,就这样吧,就这样……”
我感觉自己很累,又想睡过去,太累了,醒着太累了,不如睡去……
但有人就是不让人消停,耳边响起蹩脚的中文,听着就很讨厌的声音:“石,我想过我可能治不好你,但我没想到,你会一点都不反抗的认输,三个月!你只坚持了三个月就要放弃,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懦弱的人,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叫懦夫。”
我想这人真有意思,我懦弱不懦弱关他什么事儿,果然是很讨厌。
但我没想到江宁也跟着凑热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你不是说想给温扬做伴郎,给他孩子做干爸吗?你说你看着他幸福就可以,全是骗人的,呜呜——根本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才会选择逃避,你怎么可以这样,呜呜——你为什么只能看到他,难道除了他就没人对你好过吗,你就只能看到他吗?做人不能这样,不能这么自私,呜呜——”江宁抽泣的声音在耳畔萦绕,悲痛的哭声不可抑止的让人心慌。
我心中徒然的酸涩,疲累的又睁开眼,我真是见不得女孩子哭,见她细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笑着道:“别哭了,我就是想睡一会儿,又不是什么大病,哭成这样子,女孩子就是喜欢哭。”
我是真的很累,忍不住喘了一下,才接着说,“江宁,谢谢你,谢谢你来看我,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等我醒了的,等我醒了再和你说。”
如果一个人上一秒还在教室里上课,下一秒发现自己老了好几岁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会是什么感受?
会不会精神分裂?我很长一段时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作为一个精神病我觉得自己有情可原,但有个讨厌的声音总是对我说,“太过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假象。”
兰斯给了我一个本子,让我写日记,我把本子随身带着,几乎每做完一件事儿就记上,因为我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跑”到哪里。
我明明每天都会记录自己的日常,但我还是发现日记的日期是串联不上的,日子总是过得断断续续。
吃午餐的时候,我会想我什么时候吃的早餐?然后翻出小本子一看果然是没有。
晒太阳的时候,我会突然发现江宁就在我身旁坐着,从最初的震惊不安到后来的见怪不怪,我想我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他们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没有去找温扬,但是他们把江宁带到了我身边,我很感激。
江宁经常来看我,我们常常会聊聊天,说些上学时候的事情,熟悉的面孔能让我坚定一些,把我从那些虚幻的过往中拉出来。
有时候我们会离开疗养院去外面走一走,冬季过去,布朗克斯公园变得热闹起来,纽约植物园花团锦簇,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我有种分不清今夕何夕的错觉。
疗养院里的环境再好,呆久了也会厌烦,只有江宁来了我才有出去放风的机会,我最近喜欢上了布朗克斯动物园里的猴子,每天眼巴巴的盼着江宁来看我,但我发现她看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我感到莫名的不安和失落。
“江宁……”
“嗯?”
我觑了江宁一眼,略微迟疑的问:“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江宁摆弄着单反里的照片,回道:“周六啊,怎么了,想要我帮你带什么书吗?你给我写个书单,下次我都给你带过来。”
我算了一下,今天也是周六,那还要一个星期,是够久的了,不过,江宁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总像以前那样,一直来看……
我愣了一下,我从口袋里翻出小本子,翻了一会儿,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这么回事儿,真是精神不好,智商也还回去了。
“你怎么了?”江宁见我行为诡异,有些担心的问。
我笑了一下,把本子塞回口袋,说:“没有,书还没看完,照片修好了拷贝给我。”原来不是江宁减少了来看我的时间,她一直都是周末过来,因为我清醒的时候在慢慢变长,才会觉得间隔越来越长。
我看着复又低下头看照片的江宁,心中微暖。
江宁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整个人很小的一只缩在里面,及肩长发微往里扣卷,手里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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