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了子时之后,天边飘来几朵云彩,遮住了皎洁明月。
乙室斡鲁朵率领一队兵马,悄悄走出黑山。
在这黑山中生活了近一年光景,乙室斡鲁朵对这里非常熟悉。他避开了粘八葛人的正面,而是从侧面mō过来。粘八葛的军营,坐落在一条小河畔,河水不深,正好可以做饮马用。河对面,蒿草一人多高,躲藏其中,若不留意根本看不见。
斡鲁朵蹲在草丛里,看着渐渐归于寂静的粘八葛军营。
他抬头看了看天sè,差不多了……
按照计划,石烈达剌干率领一队骑军已经绕到了粘八葛的后方,正等待着他的消息。
“传我军令,泅水过河。
一俟登岸,立刻发动攻击,同时发出讯号,给咱通知石烈将军。”
说完,乙室斡鲁朵便一马当先,纵身跳入河水中。这河水只没腰,不算太深……乙室斡鲁朵手持诃黎bāng,身子埋在水中,缓缓泅渡过去。而对面的粘八葛军营中,却毫无动静。河面不算太宽,乙室斡鲁朵很快便登上了河岸!回头看了看,发现军卒们已有三分之一登岸,于是便不再犹豫,健步如飞,便发起冲锋。
“杀!”
伴随着一连串的喊杀声响起,从河对岸的蒿草从中,几十支绑着焰火的利矢冲天而起,旋即在空中炸开,显出五彩缤纷的焰火。
睡得mímí糊糊的粘八葛人听到喊杀声,忙冲出营帐来。
可还没等他们nòng清楚眼前状况,就见一群如狼似虎的辽军将士迎面冲来,为首的乙室斡鲁朵舞动诃黎bāng,上下翻飞。那诃黎bāng重六十二斤,上面还有两根倒钩。
被砸中之后,一个拉扯下来,便能把对方开膛破肚。
乙室斡鲁朵声如巨雷,“粘八葛贼人,也敢妄想迎娶公主,乙室弥里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进人群中。
诃黎bāng翻飞,在火光中恍若出海的蛟龙,真个是沾着即死,挨着即亡。
那屈突律本正在军帐中被翻红làng,忽听外面传来喊杀声,他jī灵灵打了个寒蝉,忙一把推开身边的nv俘,光着屁股便站起来,顺手一把抄起一杆大枪。走了两步,才想到自己没有穿衣服,又回过神扯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披头散发冲出军帐。
此时,辽军已经全部过河。
而粘八葛军营中,更是一片火海。
那些辽军冲入营中后,便四处放火,见人就杀,逢人便砍。
全无半点防备的粘八葛人被杀得狼狈不堪,甚至无力组织起抵抗,便节节败退……
屈突律远远便看见拔里被一名彪形大汉,一bāng劈在头上,打得脑浆迸裂,气绝身亡。心里面顿时慌luàn起来,见不远处一名粘八葛的将领拉着马正要上去,屈突律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跟前,一把推开了那将领,把战马抢过来,翻身跨坐上。
马背上没有鞍子!
不过没所谓,屈突律也算是在马背上长大,且有一个硕féi的屁股,骑马自不在话下。
他上了马,也不管他人死活,纵马便走。
没等他到了营mén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如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
轰隆隆……
蹄声如雷!
黑夜里,也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过来,屈突律顿时魂飞魄散。
他刚要拨转马头逃跑,不想马失前蹄,把他一下子从马背上掀下来。屈突律被摔得头昏脑胀,大枪也不知丢到了何处,mímí糊糊站起身来,就见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员大将,黑盔黑甲,掌中一口金背大环刀。
“屈突律,可识得你家石烈大爷!”
马上辽将厉声咆哮,手中金背大环刀抡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圆弧。
屈突律就听到耳边华棱棱金环颤响,紧跟着那大刀已到跟前,噗嗤一声,把他连肩斜劈成了两段。
石烈大爷?
是谁!
屈突律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紧跟着尸体便蓬的栽倒在地上,鲜血顿时染红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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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余黎燕而言,这是个不眠之夜。
整整一天,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yù尹留下的那句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为了这一句诗词,余黎燕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甚至没有再去寻找yù尹,而是带着马尔驴粪出城狩猎。
猎物没怎么抓到,心情至少有些好转。回到可敦城之后,余黎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在那些部曲眼中,她这般模样,却正是不把粘八葛放在眼中的表现。
小乙,便真个是留不得吗?
她拿着笔,一遍遍写着yù尹的名字,眼泪不争气的流落。
燕子,不哭!
余黎燕在心里面对自己一次次道:你担负着大辽的未来,又怎可以这般软弱呢?
可这眼泪,却无法控制,滴落在纸上。
天,méngméng亮……
余黎燕忽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她愣了一下,忙擦去脸上的泪痕,快步走出房间。
“公主,黑山大捷,黑山大捷……乙室弥里大将军赢了,粘八葛人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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