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忍了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咬牙切齿的,要吃了我啊?难道是怪我进去的不是时候?”苏朝歌阴阳怪气的,全然不知茱萸心中所想。
凭他这个样子,真不想管他,咬牙,忍了,请丫环去端水草草洗漱过,一转身就见苏朝歌已脱了外袍蹬了靴子,只穿一套光滑的洁白薄丝中衣躺在床上,头发也已散开,在大红的被褥之上,白的更白,黑的更黑,透着妖娆,见她回身,苏朝歌还朝她招招手:“来,快来,风太师家的床果然好软。”
茱萸客气的请出丫环,落下门闩,到床边抱了一床被子铺在地毯上,枕头一拍,盖上自己的罩衫就躺下了,想了想,又爬起来去熄了烛火,冷丁熄了灯,房中只有廊下灯笼透过厚厚窗纸的微光,茱萸摸黑走回来躺下,却听哎哟一声,唬了她一跳,猛地跳起,还没出声指责就听苏朝歌说:“你压到我头发了。”
“苏大人,你不好好睡床,跑下来折腾什么!简直要吓死人。”好在好在她刚才没回头,否则那一头黑发一身白衣可不把她魂魄都要吓没了。
“到了陌生地方,又换了床,我害怕,睡不着。”苏朝歌一本正经的,若非知道他平日里为人大概就要信以为真了。
“哦,这样啊。”茱萸想了想,“既然床你睡不着,那你睡地上吧,反正天下的地面都差不多,没床那么大的差别。我将就一下睡床。”
凤古先生家的床果然舒服,不知道什么料子缝制的被褥,躺着一点也不黏腻,像玉一样。
“茱萸姑娘,你好没良心。”苏大人卧在地上,翘着腿,指控茱萸。
“苏大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为了让你和风太师叙旧,我才好意留宿,你竟这样对我。”
“可是旧才叙了开头,苏大人你就给打断了呢。”
“难道任你们二人继续诋毁我?”
“你偷听。”
“你们又没说叙旧的时候不可以偷听!”中气十足的语气。
“苏大人,你自小你家先生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我天资聪颖,读完四书五经已无需先生聒噪。”自得。
“难怪长歪了。”
苏朝歌翻身坐起:“茱萸姑娘近来嘴巴厉害得很啊!”
“过奖,还不是因为近墨者黑嘛!”
苏朝歌没言语,似是认了输,茱萸刚心里安乐了一声只觉床边一沉,苏朝歌已欺身过来,恶狠狠道:“近墨者黑吗,我今天再教你一个近朱者赤,赤红如血的赤……”
因为茱萸没料到要在风府住一晚,所以没有命芳儿带换洗的衣服,早起穿好衣服,对镜一看,懵了,昨晚做梦生病一直在擦鼻涕,还想这鼻涕怎么擦也擦不完,原来是夜里流鼻血,她擦啊擦的,不止脸上弄得一块块血污,袖口、衣服上都是,看起来就像被人揍过鼻子血流到处都是似的。
这可怎么出门?要不趁着现在天色尚早她翻墙先走回苏府得了!
“小茱,怎么起这么早?”红艳艳的床上传来苏朝歌略迷蒙的声音。
“你喊谁是小猪……”茱萸走过去,摇醒苏朝歌,“你看我,快看。”
苏朝歌睁开眼,定定的看了茱萸一会儿,想了想,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茱萸,然后拽着自己衣服检视一番,一边狐疑的看茱萸道:“我就知道你一直觊觎我的身体,还嘴硬否认。”
门被叩叩敲响,茱萸抬袖掩面过去开了门,立刻就转过身,生怕被丫环给瞧出什么,不料丫环在她身后说着:小姐,风羽姑娘让奴婢为您送新的衣裳来,若您不喜欢,奴婢再去换几套来。
“替我多谢过风姑娘,我喜欢得很。”
又支出丫环,茱萸挑了一套比较素淡的换上,绿衫黄裙,看起来像春天里抽枝的柳条,嫩生生的,再把脸洗干净,换下来的衣服折折好,让芳儿包了一会儿带走,把自己拾掇好就见苏朝歌正穿昨日旧衣,有些吃味的说着:“太师想得还真是周到,怎不为我这妹婿也备一套新衣?”
“先别说这个,苏大人,你刚才喊谁是猪!”
犹记当年凤古说苏朝歌像什么瞻彼淇奥的修竹,真该问问凤古是否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天下哪棵竹子像苏朝歌这样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