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激动地瞅了好几眼镜子,镜中的女子惆怅掩下,溢满欢喜的眼眸自有一番生动灵气,可刘皇后却觉得不好,她突然感到后悔,后悔今晚这样早就洗漱散发。
可长夜漫漫,若不早些时候睡下,一个人,又如何度过?
树莓见刘皇后不起身迎驾,反而一直照着镜子蹙眉布满,生怕她家娘娘耽误了迎驾的时候,忙出声提醒她:“娘娘,咱们得快去迎驾。”
刘皇后听她说话也不愁了,喜得扬起唇角,树莓这样说,那可就不是幻听,她又暗嘲了自己,对于他的突然到来,竟然感到这样的惊慌失措,实乃失态。
可就是按耐不住的、异常的,心里激动。
陛下从来没有过夜里突访永安宫的时候,今日来,可是也想见见她了?
刘皇后由树莓搀扶着,步履极快地走了出去。
那日思夜想的男人真的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了,他器宇轩昂,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刘皇后坐在后位上多年,真的很多年了,当穆琰还是太子时,她就是太子妃,这么多年,她头一次因为丈夫来到自己寝宫而欢喜到染红眼眶。
她知道他的喜好,从不打扮得过分明艳,今夜更是洗漱过后的干净模样,也是如此,那红了的眼眶才分外明显。
穆琰还没走近,便看到了。
他的皇后一直贤良端庄,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娇弱实则坚强能干,很少在他的面前哭,不对,似乎是从未在他面前哭过,如今,好端端的竟忽然就红了眼,穆琰下意识走快两步,伸手稳稳扶住正要下蹲行礼的女人,柔声问道:“怎的了?皇后……因何而哭?”
许是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刘皇后,穆琰问得有些生涩停顿,如此,刘皇后心中虽悲凉大过一切,却也喜不自胜,可是喜越多,悲便更甚。
“臣妾没事,臣妾、臣妾只是想念陛下,想念得紧,心口疼……”她扯了慌,可那又如何?她的病是没犯,可她也是真的疼,看到他以后,她更疼!
穆琰想松开扶着刘皇后胳膊的手,可她眼眶红红的,脸色真有些发白,她眼睛里的那些惊喜交加也让他实在狠不下心。
便扶着吧。
刘皇后一路被穆琰搀着回了内室,树莓等人并不跟着进去,只站在门口给他们关好门。
穆琰扶着她坐到床上,看刘皇后眼睛像只兔子的一样红,粉粉的下唇被轻咬住,褪去她往常的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看来,竟也是楚楚惹人疼惜的。
他心里虽怜,却终究无关情爱。
但穆琰在刘皇后耳边软言软语,眉头微蹙似是心疼,将她放平到床上的动作又如此小心翼翼,进屋前还着人去请太医,哪里看得出这一切都是他在走过场、都是他信手拈来的柔情似水?
“你躺着,朕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陛下,所言何事?”刘皇后心中酸涩难忍,却也强行止住越发红艳的眼眶继续红下去,她眨了眨眼睛,委声问道。
她做皇后做得实在是太久了,当着众人的面儿失态这种小瑕疵,在她内心深处是不能容忍的。
也不知刚刚哭得时候,有多少宫女太监瞅见了,若是传出永安宫去,叫旁的人知道了背地里笑话她,那可真是耻辱。
刘皇后这样默默想着,终于恢复些许往常的神态,只是脸色却还是透着白,尤其她压着一头乌压压的长发,真白出了几分我见犹怜。
穆琰拧眉瞅着难得一见弱态的皇后,探出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嘴上说道:“饶浦受水灾想来皇后是知道的,朕与众臣商议后决定亲自护送赈灾物品到饶浦,朝中事宜暂交你爹处理。”
“朕不在的期间,后宫里所有事宜都要劳烦皇后费心了。”穆琰说完,眉头并未展开,让人觉得他是在为灾情犯愁。
刘皇后甚少被他这样亲密触碰,她不愿见他愁心的模样,强行忍耐住想要抬起手为他抚平眉心的冲动,只柔声应他:“陛下放心去,臣妾定不让陛下失望。”
“甚好。”穆琰很满意,主动握住刘皇后的一只手,继续说道,“朕此次出行恐需月余,在此期间,萱贵嫔及她腹中朕的孩儿,还望皇后能小心护着,皇后,至朕归来以前,你……能否护她们二人平安呐?”
他说着,好似在询问,又好似在威胁,刘皇后有那么一瞬不知该如何反应,该用什么样儿的表情面对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茬,她还以为她会抽出自己的手。
“这……陛下您更要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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