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爹可有可无的样子,心中一喜。爹不在乎这件事,难的不就剩下娘了吗?她把目光移到平王妃身上,先声夺人,“娘你干什么我一回来,就刺杀我啊?”
“我只是听说你身边的侍卫武功很不错,试一试而已。”平王妃回答得云淡风轻。
她向来不关注自己家人以外的人,但现在,目光却在秦景身上停了半刻,才若有所思地移开。
真是可惜,如果秦景武功差一点,直接在公主反应过来之前,死在剑阵里,她就不用顾忌女儿的情绪了。
平王妃目光悠淡地看着公主那副紧张的样子,淡声,“跟我进来吧。”旋身,往大厅而去。
平王无所谓地负着手,追王妃去了。
小郡主却跳下来,跑到公主身边,啧啧看着她,眼睛瞪得很大,“大姊,我特别佩服你,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娘不高兴过,她总是一副清冷高贵得快成仙的样子……结果她这次被你气得摔了一个杯子!你完蛋了哈哈!”
宜安公主看着小郡主,冲她笑,“我这次回来,专门给你带了许多礼物哦,算作弥补你上一次的损伤。”
“是么!在哪里?”小郡主刘郁静立刻忘了嘲笑姐姐。
宜安公主轻飘飘地从她身边走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不打算送你了,你拿银子来买吧。”
“你!”小郡主气得在原地跺脚,“我就知道你还是这么讨厌!我才不稀罕你的礼物呢。”
她生了半天气,到底还是好奇姐姐给她带了什么好玩的,又有些想知道娘怎么罚姐姐。左右为难下,她招手让人去马车上看看公主带回来的东西,自己则转去了大厅。
平王夫妇坐主座,秦景跪在下面,公主正站在秦景身边讲条件,“娘你要罚罚我好了!秦景没有入编制,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人,你不能罚他的。”
许是在公主回来之前,平王妃已经气过了。现在面对女儿的公然挑衅,她眉目都没有变化,“你也要罚。”
公主肩一缩,求助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平王。
平王咳嗽一声,跟妻子道,“其实宜安也没做错啊,那个陈世子都有心上人了,还要娶宜安……”在妻子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他干笑一声,说不下去了。
这套说辞骗骗皇帝,骗骗外人还行。要当着平王妃这个知道内情的人说出错在陈昭,就算平王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
平王妃也知道这可能和政事变动有关,她心里却更不高兴。如果平王早不满意这场婚事,为什么不提前说呢?等出了事后,他才义愤填膺两句……丈夫太不靠谱,平王妃生气都懒得生了。
再说公主和秦景……
平王妃说出早准备的说辞,“宜安你给我去后院小佛堂呆十天,给我好好听听大师的佛说。至于秦景……王爷,我们王府有没有什么苦累的差事吗?”她并不在意直接当着女儿的面表示,她就是要给秦景找重活。
平王点头,“我会安排的。”
“……这就算罚了吗?”公主有些惊喜,娘这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平王妃淡淡瞅着女儿,“我打算杖杀秦景。”
“不行!我不许!”公主立刻反对。
平王妃嘴角一勾,没说话。所以她不是没做吗?
由此,公主和秦景被双双带下去。等人都走了,平王妃静静垂坐,她的奶嬷嬷悄悄走到她身旁,为王妃捏着肩头,“王妃对那个侍卫的惩罚,有些轻啊。”
按照王妃之前生气的程度,她以为王妃肯定要杀了秦景,没想到这样就结束了。
平王妃声音凉凉的,“我杀了他,然后等阿离跟我拼命吗?我的女儿,我还是了解的。”
如果阿离是小女儿,平王妃根本不在乎女儿有多伤心。再伤心又能如何?能越过父母吗?
可是阿离不一样,她有公主的封号,她有封地。如果她真生气了,那大可以离家出走,去她的封地。
而且,阿离身子太弱。平王妃担心她杀了秦景,就把女儿的命也给整没了。她不像小女儿一样,被自己打多少次都没事。就如这次,她要给阿离个教训,都只敢让阿离去佛堂听佛,不敢罚跪什么的。
两个女儿,都是她的命根,她是为了她们好,但也绝不是要逼死女儿。
“那王妃是默许公主和那个侍卫了吗?”
“默许什么?一个小侍卫,也敢肖想公主?这世间的男人,不就那个样。阿离是年纪小,被人骗了也不知道。等她以后明白了,就会知道自己现在错的有多离谱。”平王妃语气依然冷冷淡淡的。
“公主万一一直不明白吗?再万一,公主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呢?”奶嬷嬷忧心道,她跟随王妃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王妃对公主的疼爱。虽然王妃看上去更疼小郡主,但那是因为小郡主整天活蹦乱跳的,王妃再怎么骂小郡主都没事;只有公主,王妃是怕轻又怕重,怎么都觉得委屈了女儿。
平王妃默然半天后,道,“私下派人去查查秦景,我不相信他有多干净。”
“那现在不管那个侍卫了吗?”
“阿离病了这么多年,很久没见她这样高兴过,就让她多高兴几天吧。”平王妃起了身,不想多谈论这件事了。
她还要压下这件事的恶劣后果,公主开了年就十六了,小女儿也十四了,她得为两个女儿挑好婚事。这一次,可以让平王去探探皇帝的口风,不要给她的两个女儿指婚了。
小女儿的婚事不急,平王妃就忧心公主在康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在邺京,还有人家敢娶公主吗?
公主不知道她娘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准备给她重新安排婚事。她被王妃丢到后院佛堂,听府中请来的大师讲经论道,捡捡佛豆。
公主很没有慧根,她也特别烦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叨叨叨,头都快炸了。可是娘就是用这个罚她啊,她只能不停叹气。
好容易一天的讲佛结束,公主赶紧送走大师,回去房间休息。大概是白天听人叨叨听多了,她回到自己房中,都疑心那和尚还在念经。
“娘真是狠心。”公主扁着嘴,窝进被窝里,又开始想念秦景了。
不知道爹把他派去了哪里,会不会很累,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被爹娘趁机收拾?
不过起码她知道,爹娘不敢杀了秦景。她白天的态度,最起码给了秦景护身符。她现在只希望,等秦景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一下。
公主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又开始觉得床板好硬、屋子好冷啊。她想念她暖烘烘的屋子,想念秦景的怀抱……她真是个命苦的公主。
公主寻思,她是不是该换个路线走?是不是该强势些,把爹娘全踩到脚下,在府上横着走?真正的谁也不敢管?
娘一定会打死她的……
就在胡思乱想中,公主渐渐睡了过去。
半夜,公主突然醒来,眼皮子轻抬,隐约看到月光浮照下,有个黑影站在床边,弯着身探向她。她吓得尖叫,嘴巴被人捂住。
他声线清冷,带着月光的凉意,“是我。”
公主睁大眼,拉下他的手,就扑入来人有些凉的怀抱了,“呜呜呜,我好可怜,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都没人暖床,小情人还抛弃了我……”
“……”秦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他怕公主着凉,把她重新塞回被子里。公主不肯,扯着他嚷着要和他私奔,于是扯来扯去,秦景就抱着她一同睡下了。
公主这才满意了,“夜探香闺啊,秦景你胆子大了。”
秦景抱着她,没回答。公主伸手,摸向他脸,果然滚烫一片,她笑,“你燥什么?我都没脸红。”
秦景心想:你有脸红的时候吗?对不起他见识少,不要骗他。
公主被他抱在怀里,怎么睡都不舒服,主要是床板太硬了,又有个人身子这么暖,她就想找个最佳的姿势。结果移来移去,她忽然间察觉头顶的呼吸有些重,喷在她额上。
她顿一下,向下摸,果然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公主咬着唇笑,“你是不是想要啊?”
秦景道,“没。”他声音有些哑,语气却很平静。
“你口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啊。”公主翻身压住他,低头亲他的喉结,瞬间觉得他搂住自己的手臂开始僵了。
秦景仍有些抗拒,“公主在这里是听佛的,不要这样。”
公主哼一声,跟他的手奋战,她要扯他腰带,他拉着不肯。黑暗中,公主捧着他的脸,特别认真问,“秦景,你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啊?”
她就奇怪了,他怎么总是这么清心寡欲?明明两人都做过了,他还是对此兴趣不大的样子,每次都不想,每次都要她有意图他才会动作……这人是不是有问题啊?
她突然想到,前世她和秦景只做过一次。固然有她没当回事的想法,但是不是也有秦景不怎么热忱的想法?
他!根!本!不!喜!欢!这!种!事!
“……”秦景被公主给问住了,哑口无言。
公主怜惜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但是出去后,秦景,我们还是想办法治治你这个病吧。”
秦景脸黑。
他翻身将公主压下,问,“你是不是很想?”
“就算是吧,”公主要变现自己的懂事,还特意加上一句,“但得你愿意啊,我不会强迫你的。”
她话才落,他就低头开始亲她,脱她的衣裳……
这么快的反应,让公主愣神,“等等、等等!你不想做,我绝对不强迫你的!”
秦景要被她打败了,“我……就算是想的吧。”他重新亲上了公主。
此夜绵绵,长夜如是,公主就算在被罚,每晚有情郎夜探,她也过得很滋润。
可惜悲从中来,等她的惩罚一过,回到自己院子里,老神医按例来给她诊脉。
老神医诊了半天,良久不说话。
秦景从一开始就很紧张,现在更紧张了。他的紧张终于感染到了公主,公主小声问老神医,“我最近总觉得困顿,心跳过快,有时候头晕……我是不是又得了什么重病啊?”
老神医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公主,咳嗽一声,松开了抓着公主的手,低头收拾医箱,“没事,补一补就行了。”
“那我到底什么病啊?”公主追问。
“纵欲过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