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匆匆进宫,看着杨涟的折子,如刀削般的褶皱越发凝聚,双眸中也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忠贤原一市井无赖人耳,中年净身,夤入内地,非能通文理,自文书司礼起家者也’
‘近乃公然三五成群,勒逼讲嚷,政事之堂,几成哄市,甚至有径自内批,不相照会者,假若夜半出片纸杀人,皇上不得知,阁臣不及问,害岂渺小?以致阁臣郁郁叹闷,有坚意求去者,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也。’
‘今日荫锦衣,明日荫中书。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外甥野子傅应星等,何以加兹,不知忠贤有何军功,有何相业,亦甚亵朝廷之名器矣。大罪十三也。’
‘故掖廷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都城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即大小臣工,积重之所移,积势之所趋,亦不觉其不知有皇上而只知有忠贤’
‘勿请陛下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
杨涟挥挥洒洒数百字就将魏忠贤出身,性格,二十四条大罪罗列的清清楚楚,字字见血,句句如刀。
魏忠贤每看一字头上青筋就狠狠一跳,脸色阴沉如墨,咬牙切齿。
刘朝看着魏忠贤的神色,想到左光斗之前对他的‘侮辱’,阴测测的道“公公,汪文言已经下狱,不若让他做一份口供,将杨涟,左光斗等人一起拉下水!”
“你去办!”魏忠贤目光如剑,道道要杀人,寒声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他们认罪!”
刘朝脸色狰狞,声音越发阴森道:“公公放心,奴婢绝不让公公失望。”
魏忠贤站在大堂内,心里怒火好似要炸开,双目欲裂,他咬牙深吸一口气,带着折子直奔景阳宫。
他跪在地上,大喊道:“皇上,奴婢冤枉。一切之事都为皇上尽心尽忠,不曾有半分逾矩,而今外臣列举二十条大罪,欲致奴婢于死地。奴婢死不足惜,但一想皇上而后无人可用,心里倍感凄然……”
魏忠贤丝毫不提罪状,一副一心都是为了皇上办事,他是给皇帝背了黑锅,更担心皇上今后没人可用云云。
朱由校听着魏忠贤的话,同时还在翻着杨涟的折子,面色冷漠看不出心思。
魏忠贤悄然抬头看了一眼,又道:“奴婢不敢有怨,只是奉圣夫人故去多时,外臣犹自不肯放过,奴婢恳请皇上准予归去,不落一个晚年凄惨,尸骨无存……”
朱由校眼皮狠狠一跳,冷漠的脸上出现恼怒之色。客氏是他心里的一个禁忌,旦有人提都让他神经如针扎,更何况是有人还在翻客氏旧账。
在他看来,客氏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现在还敢大言不惭,都是恶意构陷!
不过朱由校也早已经习惯了外臣的做派,神色难看也只能强压怒火,对着魏忠贤好言安抚,又直接下旨斥责杨涟。
魏忠贤看着朱由校的脸,听着的话,心里喜怒交加。喜的是,他还是准确把握了朱由校的心思,成功的激怒了他,让杨涟的阴谋没有得逞。怒的是,杨涟的二十四条大罪,每一个字都萦绕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魏忠贤想到手里还有汪文言,目光冷冷一闪,心里暗自道‘杨大洪,我势杀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