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沉默,唯有柯启心善,挺身说:“我是寻儿的哥哥,我应当……”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后打断,“住口!”
只见王后将柯启往身边一拉,语气凌厉道:“堂堂一国太子,怎能至自身安危于不顾!你若有什么万一,便是动摇国之根本!”
“母后……”柯启无奈地哀求道。
“我来吧!”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张天阳却忽然站起身来,镇定自若地看着太医,“我娘亲与嘉夫人是姐妹,与寻公主也算有亲缘关系。”
可太医看了看常山王,仍是摇头,“寻公主身子羸弱,而常山王却常年练武,身强体壮,二者不可相比。”
“若是将我的身子变得和寻儿一样弱呢?”天阳毫不犹豫的问道,语气却格外的坚决。
这下不仅仅是太医,就连赵王、王后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张天阳,想不到,他竟然能如此付出!
“这……”太医又是犹豫了片刻,叹气一声,才说:“短时间内用毒刺激身体经脉,使身体达到十分虚弱的情况也不是不可……”
说着,看了看常山王,正要告诉他此方法的风险和对身体造成的损害,却听见张天阳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试出来适合的药就行,别的不用再说。”
天阳一看太医的神色,便明白其中定是凶险万分,只是如今为了雪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别说是服用毒药,就是把他的血肉给她,他也甘之如饴!
见状,太医也不再劝阻,着手为他把脉制毒。
众人神色不同的看了看常山王,也纷纷散去,只余下赵妙兰,还呆呆看着由太医把脉的张天阳,不肯离去。
过了半日,太医终于为常山王调制好毒药,因为药性猛烈,从抓药、熬药到送药都由他一人完成,生怕别人在熬药时也被四溢的毒汁给毒了去。
太医来到萦梦居,看着仍旧拉着雪寻手的张天阳,不死心的又提醒道:“常山王,此毒药对身体损耗极大,您……”
“给我罢!”不待他说完,张天阳已经抬起一只手,眼眸中透露着坚定,宛若璀璨的星河。
太医只得将药端给了张天阳,而天阳拿到药后,只是深深的看了雪寻一眼,没有半分的犹豫,随即仰头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
……
之后,为了方便,常山王就在赵王的首肯下,暂时和太医在萦梦居的偏殿中试药,连带着不少药材都搬进了萦梦居。
整整四日,张天阳没有踏出偏殿一步,只有太医、小鱼儿和阿信时不时出入其中。
小鱼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疼地劝道:“常山王您快去休息一下吧,这里还有我和阿信呢。”
可是天阳却摆了摆手道:“不碍事的,既然我为寻儿试药,便也想亲自看她醒来。”
小鱼儿也只得轻叹一声,一边照顾着寻公主,一边又细心地照顾着常山王。
在第四日夜间,偏殿的门忽然大开,太医有些痴狂的声音响彻萦梦居:“成了!成了!寻公主的药配好了!”
于是夜晚的萦梦居顿时灯火通明,小鱼儿赶紧带着宫女们协助太医抓药。
而因为担心张天阳安危,这两日留在萦梦居的赵妙兰也顿时从睡梦中醒来,提着裙裾就往偏殿跑去。
此时太医已经在院中为寻公主抓药,原本应在身侧照顾着张天阳的阿信却不知去向,妙兰推门进入偏殿,毫无阻难。
饶是殿中灯光有些昏暗,妙兰也轻易找到了偏殿一侧的卧榻,不知为何,此时她心中明明焦急,脚步却沉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走到榻前。
四日不见,张天阳却好似换了一副皮囊一般,原本健壮硬朗的身形变得消瘦,就连衣衫都显得有些空荡。
此时他正闭着眼,面露憔悴,脸上却不知为何戴了半面银色面具。
见他这幅模样,妙兰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心疼的不能自已,忽然,她盯着那面具,缓缓抬手,“啊!……”
“兰公主!”
妙兰手中拿着张天阳的面具,看着他面具下的一小块黑斑,忍不住惊呼出声,恰在此时,阿信端着水入内。
闻声,妙兰看向阿信,颤声问道:“他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了让身子迅速虚弱,公子一连喝了两剂毒药,后来又接连试了好多种药,结果药性太猛,全发在脸上了。”
阿信套拉着肩,也是无精打采的回答,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脸,不禁想起从前的公子是如何的丰神俊朗,眉目如画……想着,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而赵妙兰听了阿信的话,却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张天阳,他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
可是瞪着瞪着,她却落下泪来,模糊了一双眼眸,伸手轻轻抚着张天阳脸上的黑斑,仿佛痴了一般。
从前,她一直认为只要没有赵雪寻,他就会喜欢自己,所以才总是刻意刁难陷害寻姐姐。
可直到此时,妙兰才发现自己错了,她的所作所为不但不能使张天阳变心,反而连累了他,也终于明白,赵雪寻在他心中比他自身还要重要。
是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使之为了对方连性命也不顾?……
赵妙兰不知,只是心中原本坚固无比的地方蓦地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