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毕竟成绩没出来,鹿死谁手还未知。不说试题了,于是就就开始八卦。
“青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府试名次排在你前面的王宇吗?他进入考场之前就身体有点不太舒服,还吃了药的,结果听说一进去不久就开始拉肚子,这还没到晚上呢,就不得不出考场了,他还算是果决,生怕自己出意外,没有拖延很久,听大夫说如果出来晚一点,命都没了!”何谦竹率先爆料。
顾青云一惊,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方子茗,发现他脸色不动,就知道对方也是知道这事的,就忙道:“天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大考之前一定要小心饮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师长们也再三叮嘱了,不能吃生冷的东西,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真是……”
顾青云觉得对方真是不小心,考前爱护自己的身体是常识,大家都不敢乱吃东西的,不过对方也是倒霉,也许是水土不服呢?
通过何谦竹之前的话语,他知道王宇的学问应该是极为优秀的,没想到却连做完题目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后年再来考了。
一下子就耽误了两年时间。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说王宇昨天在房里和他的好友闹翻了,说对方下巴豆害他,是故意不想他考好的,这件事情闹得整个客栈的童生都知道了,我族叔说今天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呢,不过他那个同窗死活不承认,说对方污蔑,两人还把周围药铺的店都去了一遍,没有人承认卖过巴豆给那个同窗。”何谦竹很是感叹,“现在他们已经割袍断交了。”
“真是交友不慎啊。”
顾青云赞同地点头,估计王宇那个同窗平时应该是妒忌王宇,现在逮住机会了就会下黑手,不过也不一定,毕竟现在只是传言,也许是王宇自己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呢?
反正他觉得这种事情是很难查清的,那个同窗既然敢做这种事,肯定就提早做好了准备。
自己以后考试的时候更要小心了。
因为这个是他们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顾青云和何谦竹才会那么感慨。
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方子茗的管家来请示方子茗要在哪里用餐。
三人对视了一眼,方子茗就道:“要不我们去楼下大堂吃吧?那里比较热闹,我请客。”
两人都知道对方这次考得还不错,心情甚好,就同意了。不过去之前他们先到赵文轩那里走一趟,见对方睡得正香,就不好打扰。
到了大堂,他们三个人一桌,顾大河和何谦竹的族叔觉得在大堂吃不自在,都是一帮子身穿长衫的读书人,两人就回何谦竹的房里吃了。
现在大堂里几乎都是童生们在高谈阔论,相比起中午的冷清,现在真是热闹极了。
他们坐在一个角落,有三扇屏风隔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雅座,有一定的*。这是方子茗要求的,顾青云和何谦竹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等菜上来后,方子茗就把管家和小厮打发回房了,他们留在这里顾青云他们也不自在。
一小碟炒花生,一盆红烧肉,一盆炒的嫩绿色的雍菜和一盆豆角炒肉,他们只有三个人就不浪费了。
方子茗在外面没有吃饭不能说话的规矩,反而说道:“考场里的东西真是太难吃了,也只能填饱肚子而已,我爹他当初考的时候还能自己带点心进去呢。”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的,唯一不满的就是没有肉,菜也有点冷。”顾青云夹起一块油汪汪的五花肉,道,“反正我最喜欢吃肉了。”
另外两人一笑,方子茗就把红烧肉放在他面前。
顾青云也毫不客气,经过两顿的肉粥,他觉得自己的胃口又好了起来。
三人开始静静吃饭,一边听其他人说话。
“你们知道吗?这次考试有几个人作弊都被大人们识破了,哼,即使晚上很多人都睡觉,但那些衙役和士兵都是不睡觉的,想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作弊,倒是想得美!”许是为了让人听见,这人特意提高声音。
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作弊真是太不公平了,幸亏大人们明察秋毫,把那些卑鄙小人揪出来,要不然……哼哼。”
“他们是怎么作弊的?”有人好奇地问。
“据说有一个人找人来替考了,结果被他的同窗识破,明天就要带着枷锁游街,还取消他读书的资格。”说话的人还感叹道,“那人也太不靠谱了,想找人来替考,做事也不严密,竟然被人识破了。”
“难道你还想同情对方不成?”有人讥讽道。
那人连忙说自己口误。
一场小风波就消匿无踪。
“话说,你们知道这些个被抓到作弊的人,哪个手段最高明吗?”突然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当时就坐在那人的隔壁,老是觉得有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当时还觉得考棚怎么连燕子晚上都不睡觉的?没想到呀……”
顾青云三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停止吃饭的动作,开始侧耳倾听。
说话的人正在他们隔壁,也是坐在雅座的。
“原来那人竟然是用飞鸽传信!”
“啊?飞鸽传信?怎么可能?”大家不信。
“据说那家人就是训练飞鸽的,经常会把飞鸽卖给其他人,积攒了好大一笔家业,没想到竟然还想到用这种方法来作弊,真是只有想不出的,没有做不到的。”
说话的人接着脑补了一番作弊的过程,大致就是如此:那家人平时训练飞鸽传信,然后在大考这天的夜里,家人把鸽子放进考场,考生把试题写在纸条上,让鸽子带回家。此时,家中已请有高手,按题写好答案。家人再把写好答案的纸条让鸽子带进考场,过程简直是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他们的动作还是被人发现了,只能说一个鸽子在考场出现总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如果次数多个一两次的话,那些警醒的士兵肯定会发现。
“现在已经被抓住了,据说是取消读书的资格,全家老少发配琼州。”那人的语气非常幸灾乐祸。
顾青云等人也很是高兴,毕竟任谁认认真真读书,其他人却依靠作弊取得好成绩,对他们这些不作弊的考生来说,着实不公平。
所以官府对考生作弊的处罚非常严厉,一旦被发现,后果相当严重。轻则取消读书的资格,发配边疆,重则脑袋掉地。
这么严酷的惩罚措施其实是保护了其他忍受了十年寒窗苦的儒生以及天下儒学的利益和官府的尊严,所以大家都支持这种惩罚手段。
“哎,听说那家子还是豪富,小姐们个个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长得如花似玉,现在被发配琼州那个荒蛮之地,也真是可惜。”有人可惜道。
“是啊,女子何其无辜。”有人应和道。
这两人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攻击,毕竟作弊这种手段,人人厌之。哪有跟着贼吃肉不陪贼挨打的道理?
顾青云也很是无语,现在这个年代,不讲究一人做事一人当,而是一人犯事全族牵连。说这话的两人也不带脑子想想,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总之,一顿饭的功夫,顾青云三人免费听了一出戏。
“张兄来了!”
“张公子来了!”
……
几人正放下碗筷,就听到一阵七嘴八舌的惊呼传来,顾青云三人走出屏风一瞧,就见到了身穿月白色锦袍的张修远,但见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神态自信,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缓缓走来,显得气度不凡。
“茗弟!”张修远看到这边的方子茗,眼睛一亮,就快步走了几步,说道,“你也在这里用膳?好巧。”语气很是亲昵。
相对于张修远亲切温和的态度,方子茗的脸却板了起来,冷淡地说道:“嗯,已经用完了,你继续,我想回房去休息了。”
“茗弟,难得考完试,大家都有时间,又有缘住在同一间客栈,我们今晚就好好聊一下吧?”张修远对方子茗别扭的态度不以为意,仍然笑道。
顾青云都有点佩服对方了,面对方子茗的冷眼,还能保持温和的态度。
“这是这一科年纪最小的童生顾青云吧?”顾青云正想着呢,就听到张修远温和的声音响起,话中的意思让他忍不住一惊。
他的话同时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从他脚下的布鞋,身上没有花色的细棉长衫到他头上戴的纶巾,都一一打量,目光各异。
顾青云暗自皱眉,脸上却不露神色,拱手作揖道:“见过张兄。”
张修远回礼,也笑道:“我们真是有缘啊,正好是同一科的童生,当时顾兄还是林山县的县案首,府试的时候还坐在在下的右边,前几天的院试又坐在对面。呵呵,在下早就想认识你了,可在客栈一直没见到,心里还觉得遗憾呢,没想到现在竟然就见到了,你还和茗弟相熟,这真是太好了。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在下正准备举办一个文会,顾兄可有闲暇参加?”
读书人之间都称呼对方为“兄”是正常的,只有关系亲密的一点的才会以年龄大小来论,比如他就偶尔就会被何谦竹他们称呼为“云弟”。
顾青云就看向方子茗和何谦竹。
张修远见状就忙邀请何谦竹同去。
说实在的,顾青云不太想去,可是最后方子茗还是同意了,何谦竹也跃跃欲试,他就不好反对了,要不然就会打搅众人的兴致,也是不给张修远面子,据说对方的爹在某府城做从六品的同知,是官宦弟子。
这次张修远回来就是为了参加科考,因为朝廷规定考秀才要回到自己的户籍所在地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