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他说,那种身体的女人做媳妇才美,生个娃就像拉泡屎,噗嗤一下就完了。
他对我道,阿妹将来生娃肯定困难,弄不好都要剖腹产。
我说现在基本都是剖腹产。
我大就教训我道:“那生出的孩子不健康,出生都不走正路,长大肯定学坏。”
我一阵郁闷,“那你什么意思?”
我大就说,“生个儿子先跟咱们姓,等再生一个跟他们姓。”
我妈还在后面补刀说:“我看你媳妇的奶也小,将来怕是没奶水。”
我看了看妈胸前的两个大口袋,只能闭口不语。
以他们的眼光,觉得我就应该娶韩红。
阿妹虽然哑,但眼睛亮,她听不懂我大说什么,但能猜出来。
晚上问我,我就如实说了。
阿妹拍着自己肚子比划:放心啦,我能生,至少两个儿子,一家一个。
我说不要管他们,你生什么就养什么,儿子女儿一样好。
阿妹摇头,她说生女儿不好,生女儿将来老了总是被人欺负,还说如果她是个儿子,家里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
我这才知道,重儿轻女的思想在中国人思想里是根深蒂固的,不分南北。
第二天,饭桌上的菜明显变了,大肥肉块子不见,羊肉汤也不见,就连父母的脸色,也跟着难看。
阿妹不知她做错了什么,眼泪汪汪地看我。
我问大,大抽着旱烟锅子不回答,黑着一张脸出门去。
晚上也没了洗澡水,我只好用电壶里的水兑了一点给阿妹擦。
我对阿妹说:“不要在意他们的看法,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阿妹问:他们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怎么办?
我说:“那就更好,免得为了儿子将来姓什么烦恼。”
阿妹听完,紧紧地抱着我,似乎在抽噎。
第二天清早,我就离家要走,我大送我至大路,抽着旱烟锅子说:“娃呀,给人当倒插门不好当,我必须得摆出点脸色让她知道,咱们虽然穷,但也不求拜她,大这么做,也是给你增加一点砝码,给不了你更多,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闻言一阵感动,什么叫父爱如山?这就是啊。
我说:“那不是倒插门,我不是嫁给他家的。”
我大面上就浮起西北老农特有的狡黠,“你生的儿子跟他姓,跟倒插门有区别吗?”
我闻言道:“我向毛主席保证,绝对给咱家留个后。”
我大磕了磕烟袋锅,慢悠悠地答:“凡事不要强求,尽力而为吧。”
临行前,我妈从家里急急地跑出来,塞给阿妹两样东西,一样是个款式老旧的银镯子,还有一样用红布包的严严实实,阿妹没顾得上看。
车子上路以后,阿妹打开红布,赫然发现,那居然是一本颜色发黄的《生儿育女大全》。
晚上我们歇在大西安一家宾馆,阿妹严格按照我妈留下的大全执行,办事前服用红糖水,办事中用枕头垫在屁股上,办事后双腿并拢,双腿垫高,静置半小时。
我嗤之以鼻,“这些法子你也信?”
阿妹不回答,只是报以肯定的眼神。
第二日车子上高速,阿妹路上忽然狂吐不止,恶心发闷,我选了最近的高速出口,带她去看医生,生怕她是在老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医生一把脉,很稀松平常地道:“怀孕了。”
立时,阿妹抑制不住地狂喜,两行热泪从眼中渗出,发出咯咯地欢笑。
这是生平我第一次看见阿妹哭,也同时看见她在笑。
医生对比很诧异,“她这是”
我解释道:“高兴的。”
医生再次把脉,面色凝重,对我道:“回头你还得带她去检查检查。”
我大惊,问,“孩子有事?”
医生摇头,“孩子正常,她自己有事,具体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你去找西医做个全身检查,或许能查出来。”
从医院出来,阿妹瞬间傲娇,走路要用手扶腰。
我对她说:“这才两个多月,孩子就跟没有差不多,哪里需要扶腰?”
她就拿眼瞪我,我便不再多说。
走到超市门口,下巴轻扬,我不懂她是何含义,她便唏嘘叹气,自顾自地进去挑选,买了一大堆酸口味的东西食物。
我不禁想笑,“你是想吃酸还是为了迎合怀孕才吃酸?”
阿妹就打开《生儿育女》大全给我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白,从怀孕之日起务必每日吃酸,因为——酸儿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