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西,未至黄昏。
城门之下的人却已然络绎不绝,丝毫不顾及空气中炎热的气息,在这之中,身穿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破衣烂衫的乞丐,为生计忙碌的市井小民,红尘气息无处不在,这才是真正的人生百态。
看着城门下的守城士兵,李念白感慨万分。
那年,自己离开这座城的时候,说是凄凉不为过,而那时的李念白看这座红色的城门时,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两座高不可及的大山,而现在再看那城门,仅仅是城门而已,再也不是高不可及,让人生畏。
孟江看了看城门上的几个大字,再看了看守城的兵士之后,干咳了一声,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今日,我就送各位到此,我的事情办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
孟江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念白,之后不等人开口,径直的走向城内。
李念白看着孟江逐渐变小,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在心中道了一句:“再见。”
其余几个人,除去谢茶靡纷纷对着孟江的身影拱了拱手。
谢茶靡看了看这座雄伟壮丽的城墙,在瞄了一眼李念白,轻声提醒道:“我们只知道官小楼在京师,可却不知道官小楼的详细地址,莫非要我们大海捞针不成。”
李念白深深的吸了一口,回道:“会找到的。”
说完这句话,李念白抬步走向城中。
身后众人互相看了看,也跟在李念白的身后,进入城中。
进城门的时候,李念白早就让人将自己腰间别着的神术刀,藏在马车之中,要知道,在京师能持刀上街的,江湖武夫不敢,更别提李念白这个从青州来的小人物,守卫士兵仔细看了看一行人之后,放行。
城还是那座城,不变的是李念白儿时走过的道路,李念白凭借着自己脑海中依稀的记忆,七扭八拐的来到一个临街的小巷。
这条小巷比青州城的甘棠巷可是宽了不知多少,两侧开着的店铺鳞次栉比,行走在街上的小贩不停地吆喝,李念白仿佛回到了自己儿时的时候,那么美好。
在这条临街巷的中间位置,有一座没有牌匾的府邸,两座白玉石狮子,可是气派不凡,只是略微陈旧的朱红色的大门表明,这里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过生人了,不光如此,在这个府邸的两侧,居然没有一家店铺是开着门,而每一个走过的行人,步伐加快,好像是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李念白在周围的奇异眼光之下,慢慢地走到大门之前,抬起手,想推开门,却又停了下来。
经过心中反复的争斗,李念白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了大门,一切如故,院子内的摆放,设置,都未曾动过,可李念白的心,却是有些凉意。
在府邸外面的谢茶靡等人不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况,想了想之后,谢茶靡让青衣十人守在门口,自己和马三、元虎头跟在李念白的身后进入,看见院子内的场景,几人不由得遐想纷飞。
谢茶靡的心最为细,可能是源自于她是女子,看到李念白脸上那一抹略微悲伤的神情,再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哪一件都让她觉得,李念白的来历甚是不凡,可能,青衣帮其他人都是孤苦无依,出身卑微的小乞丐。
只有眼前的这个李念白是一个有这莫大来头的落难公子。
正在她所思所想之间,李念白已经走入了正厅。
刚迈入就能看见摆在墙上的一幅山水图,可当得起淡逸劲爽,笔酣墨饱一说,又如鸾飘凤泊,清新淡雅。
李念白走到这幅画的前面,用手指轻轻地触碰在上面,不停地抚摸着。
马三和元虎头都未曾发现,只有眼尖的谢茶靡能看到,在这幅山水画的下面,有一点淡淡的血迹,谢茶靡却是闭口不说,摆了摆手,让马三和元虎头离开大厅来到外面。
马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对着谢茶靡问道:“帮主什么来头?以前只听说青衣帮的帮主是一个小乞丐,没有想到啊!没想到!”
谢茶靡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三人沉吟半晌,也没见李念白走出大厅,只好四处无奈的绕走,在这其中,马三和元虎头同时发现,在这所院子的墙角之处,有些一些不仔细观察都见不到的血迹,也就是这二人实属无聊,要不然,他二人也不曾看到。
二人互相地对视了一番。
马三最先开口道:“帮主莫不是罪人之后。”
元虎头不予理睬,只是上外面马车中帮李念白取出那把神术刀,再让那些青衣进入院子中,将大门紧闭,元虎头走到院子的中央,正对门口,其余青衣有样学样的站在元虎头的身后。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元虎头会这样做,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疑惑。
谢茶靡满意的看着元虎头,真不愧是青衣帮的人。
时间转瞬即过,刚刚入夜,李念白这才从大厅中走了出来,谢茶靡能看见,在李念白的双眼微微泛红,神态却是自然无比。
出了大厅的李念白站在院子中,感到一阵微风吹过。
故人归来,小风犹在。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