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在账房接了领票对牌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穿堂里等着,等宝珠跟秦可卿走了,瑞珠故意落后半步。
兴儿赶了上来:“瑞珠姐姐,蒙谢援手之恩。我知道,家里也只有姐姐和银碟姐姐常去,若非姐姐向小蓉大奶奶说,她怎能知道我的家境状况。姐姐若不嫌弃,略备薄礼以表谢意。”
他从袖子里递出了几瓶胭脂膏子,瑞珠眼睛转了转:“你从哪里得来的?噢,我知道了,你和门上守门的小幺儿要好,客人送礼来了,连带着也会送给守门人。送来送去,这不知是送了几道的东西,我才不要。”
“姐姐不要别人送的,那个红色的,是我自制的。”兴儿拣了一瓶。
瑞珠四处看了看,悄无声息,才收下了,红着脸道:“我刚才不理你,只因你家里有了一个比我水灵的,又比我能说会道,又会做针线,连汗巾子都给你做了。你们男人哪,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
兴儿见她拿着帕子扭捏的模样,不禁看得呆滞了,也说不出话来。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罢罢罢!叫人看见,成个什么样呢!”瑞珠低着头便走了。
“这些姑娘行动不得自由,刘兰芝那狠心的婆婆还说她:举动自专由。要不然何至于此,只是我何德何能,你却把我当做知心。”兴儿一边琢磨,一边赶上去道:“瑞珠姐姐,小蓉大奶奶生病了,可千万提防着点,咱们还得靠她呢。”
也不知瑞珠有没有听见,兴儿在石子路上蹲下来,只见有一块帕子,刺绣着五色鸳鸯,另有荷叶莲蓬,兴儿捡起来,一时更是痴了。
说不得只好把帕子揣在怀里,回来账房,原是要在这里转个弯去总管房支领银子,可巧听得房内二尤在说话,兴儿耳朵灵敏,他们做奴才的,要想混得风生水起,必须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于是便停了下来。
“姐姐,那个周兴儿并不是下流货色,第一次他过来时,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说千万不要叫我们遭了蓉哥儿和姐夫的魔爪,你说他一个下人,怎么知道这些?”尤三姐道。
尤二姐道:“想必是蓉哥儿分派他来的,不过他阴奉阳违。妹妹,你我皆不是那愚蠢的人,大姐姐虽是我们的姐姐,然而娘亲毕竟是带着我们过继来的,说是亲戚,到底隔了一层,而且大姐姐只是明哲保身的性子,未必管得了你我。姐夫和蓉哥儿即便有意,不见得也是终身之靠。”
“这话极是,他们富贵人家,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拿我们当做粉头玩弄了。可怜我们不自知,清水下杂面,你吃我也见的事情,竟然没一个奴才看得清楚。兴许我们骨子里是贪图他们贾家的钱财,姐姐,你我金玉一般的人儿,能让他们父子神魂颠倒,可我们也不是蠢货,那个周兴儿话里有话,机带双敲,明摆着要说,礼法容不得不洁的女子,他也不会来陷害咱们。”尤三姐沉思着。
“终究能怎么样呢,若不是大姐姐提携着,你我也过不下去,况且我从小指腹为婚,错许张华,每每抱怨,张华落魄了,我看不起他。照他那么说,倒是显得我嫌贫爱富了……”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们好自为之。”兴儿听了一会儿便走了,摇头不已。
尤二姐、尤三姐,贾宝玉都说:真真是一对尤物,况且她们又姓尤。贾宝玉自己也承认和她们厮混了几个月,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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