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坐在她身边的成亦影,低声询问道:“太子妃,可以给我些酒吗?”
那方,正用一柄银叉叉着碟子里的烤鹿肉吃的成亦影闻言再次一愣,随即但听得成亦影微笑着道:“若冷姑娘需要,自是可以的。”
朝成亦影点了点头,冷晴果断地接话道:“那就麻烦太子妃给我几壶酒吧!”话音略顿了顿,冷晴又补充了一句:“要博太子那样的大壶。”
冷晴此言一出,当即惹来了坐在火堆另一边的燕博的一瞥——惊讶中带着不屑的一瞥。
相比于燕博的不屑,成亦影则是一脸温柔地朝冷晴笑了笑,似乎丝毫不觉得冷晴一个女子当众提出要饮酒,而且要求要大壶的酒有什么不对。
随即就见成亦影扭头看向束手垂头地静候在她身后侧的一名小宫女,如是柔声吩咐到:“香草,去给冷姑娘取三大壶甜酒来,速去速回。”
“是,娘娘!”那名被唤作香草的小宫女朝成亦影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多谢太子妃。”在那名被唤作香草的小宫女转身离开时,冷晴如是笑着朝成亦影道谢。
面对冷晴的道谢,成亦影却朝冷晴缓缓摇了摇头,而后柔笑着如是说道:“无需言谢。冷姑娘本就是梓檀邀请来的客人,冷姑娘既然想饮酒,梓檀自然是要满足冷姑娘的。到是梓檀没有一开始就为冷姑娘将酒备好,是梓檀失礼了。”
听成亦影如此说,冷晴只得笑着附和道:“太子妃言重了,我也是临时起意而已。”真的是临时起意的……
“冷姑娘不介意梓檀的怠慢就好。”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成亦影如是柔声低语着。
回以成亦影一抹温和的笑,冷晴言辞诚恳地笑道:“太子妃能纡尊邀请我来做客,这于我而言就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我又怎会介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虽然冷晴的确救了成亦影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命,但在面对成亦影和梁笙德这对夫妻的时候,冷晴从未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从未觉得她救了成亦影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初见成亦影的时候冷晴就猜到成亦影的身份不低,但当时冷晴之所以去救成亦影,并非是冲着成亦影的身份去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她自己日后良心能安才去救的。正因此,对于成亦影三番两次的主动邀请,冷晴是真心觉得成亦影太过纡尊降贵了——
高高在上的一国太子妃一连三天主动邀请她这么一个身份卑微到尘埃里的琴师赴会,并无什么不轨之图,只是单纯的邀请她赴会,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件奇闻好吗!
至于成亦影对冷晴的允诺……
这跟冷晴救成亦影的初衷并无半点关系,因为那是成亦影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而不是冷晴要求的。虽然冷晴今天就在设计着让成亦影报恩了,但冷晴并不觉得她接受了成亦影主动的回报有哪里不对。
然,也不知道冷晴是哪里惹到燕博了,冷晴的话才说完,坐在火堆另一方的燕博就低声嗤了一句:“当真虚伪!”
因燕博的声音压得极低,坐在燕博对面的成亦影和冷晴均未听见燕博的话,但坐在燕博旁边的梁笙德却是听了个清楚的。
看了一眼他对面那两个巧笑倩兮、相谈甚欢的女子,梁笙德转而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身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燕博身上。
因为燕博左手拿着一只酒壶,右手拿着一柄银叉,没有多余的手来拿盛着烤鹿肉的白玉碟,是以燕博只能将那只白玉碟搁在了他的双腿上。而燕博作为一个大男人,吃相自然是要比成亦影和冷晴豪迈许多的——
成亦影和冷晴都是一小块鹿肉一小块鹿肉地叉着吃,而燕博则是一叉子连叉上三四块烤鹿肉,然后一口塞进嘴里,囫囵地嚼几下就咽下腹去了。
虽然燕博的吃相很豪迈,消灭食物的速度也相当快,不过无论燕博吃的多豪迈快速,燕博腿上的白玉碟也没有空的时候。
因为每当燕博一碟子烤鹿肉快吃完时,立马就有侍候在一旁的小宫女端上一叠新的切的小巧玲珑且大小一致还摆成了一朵花的形状的烤鹿肉呈给燕博。
只是看着燕博那吃烤鹿肉的架势和速度,梁笙德总觉得燕博那不是在吃烤鹿肉,而是在啃仇人的血肉……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燕博狼吞虎咽了两碟烤鹿肉后,梁笙德才似笑非笑地低声说道:“还有许多呢,你吃慢些,小心别噎着自己。”
“无妨。”低声丢给梁笙德这两个字,燕博就又闷头喝酒吃肉去了。
梁笙德见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而这方,许是这大梁国行宫存酒的地方不远,又许是那名被唤作香草的小宫女手脚够快,总之前后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名被唤作香草的小宫女就怀抱着三只有成人四个拳头那么大的酒壶回来了。
目不斜视地走到冷晴身边,将她怀中抱着的三只酒壶一一摆到冷晴脚边,香草如是朝冷晴说道:“姑娘,您要的酒。”
“谢谢。”看了一眼她脚边摆着的三只大酒壶,完全是习惯性地,冷晴朝香草道了句谢。
“不、不用谢!”冷晴的声音落下后,香草看着冷晴愣了半晌儿才如此结巴地回了冷晴一句,然后香草猛地一转身,脚步快速地从冷晴身后绕回到了成亦影身后侧。
对于香草那明显受惊不小的表现,冷晴并未深思,只是一笑置之。
无所谓地笑了笑后,冷晴学着燕博那样,将她手中盛着烤鹿肉的白玉碟搁在她的双腿上,而后伸手拿起她脚边的一壶酒,打开封口,一股清淡又沁人心脾的酒香立时飘进了冷晴的鼻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