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燕博还是生生改了话头。
玉荣夫人双目微垂,嘴角含笑地再次朝燕博微微一福,而后,语气仍旧恭敬却疏离地道:“殿下多虑了,这些本就是臣妇此行的职责,臣妇必当照顾好公主,不会让公主有半分差池的,还请殿下安心。”
“继续出发!”玉荣夫人话音刚落,欧阳烨的呼声就从送亲队伍前方传了过来。
一众送亲人士闻言,纷纷迈步继续前行,拉着那辆大红色金丝楠木凤辇的十六匹骏马也被车夫驱赶着随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凤辇四周垂挂着的大红色细纱随着凤辇的前行而微微摇曳,凤辇后的那些宦人,两人合抬一抬嫁妆稳稳地走着。
玉荣夫人和玉灵夫人也安静地跟随在大红色金丝楠木凤辇左右,体态盈盈地前进,远远看去,一切如常。
可是,这如常只是在表面上,经过了先前那一番闹腾,如今送亲队伍的众人,不论是将士也好、宫女、宦人也罢,哪一个心中不是在翻江倒海?
五年前的事早已被燕天下了禁提的禁令,燕国臣民们也都快忘记五年前那件事了,可谁知道,就在今日,在皓月公主出嫁的大喜之日,这条禁令竟被人反复提起,提的人心里鲜血横流,听的人心里胆战心惊!
如今,欧阳烨终于命令送亲队伍继续出发,送亲队伍的众人皆在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他们只是旁听者,可他们终究是地位低下之人,天子之怒,他们承受不起啊!
身边不断有手持长矛、腰佩长剑,身穿甲胄的将士,以及抬着嫁妆的宦人经过,可燕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远处。
看着燕清秋乘坐的那辆大红色金丝楠木凤辇渐行渐远,燕博心中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再度袭来,莫名地便有些心酸难受。
不忍继续目送,燕博转身想要骑马离去,可转身后,燕博却看见,他带来的那六名煞血卫,依旧静静地跪在他身后望着他。燕博见此情形,一时没有回过神,只听得他愣愣地问了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为首的那名煞血卫面无表情地接话道:“殿下虽在沙场磨砺,却是个清风霁月的人。自从殿下接手煞血卫后,煞血卫再也未出使过携带危险的任务,殿下还无视煞血卫不能成亲留下后代的禁令,让在宫外有了妻儿的煞血卫弟兄离开了煞血卫,煞血卫的弟兄们都知道,这是殿下仁慈,体恤我们本是孤儿,后又经过重重考验而活下来不容易。今日之后,我兄弟六人便要远离燕国、远离殿下,日后再也不能护卫在殿下左右,还望殿下好自珍重!”
燕博闻言,却是洒脱一笑:“你们多虑了,没有你们,我照样是燕国储君,那些想害我的人,照样得先掂量掂量。再说,不是还剩下那么多煞血卫弟兄吗?你们尽管放心地离去。今日起,皓月公主同样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将她护卫好,便等同护卫好我了。”
“殿下,请您放心,煞血卫向来忠歃血令不二,尽管皓月公主仅持有半块歃血令,可我兄弟六人必以性命护皓月公主周全,绝不让皓月公主在那个异国他乡受到半分伤害!请殿下受我兄弟六人最后一拜!”为首的那名煞血卫如此说罢,便朝着燕博深深地磕了个头,他身后那五名煞血卫亦是。
煞血卫的人,向来学不会那些文人感激涕零的手段,他们早已习惯了常年面无表情,可他们的言行,却比那些动辄哭诉的文人实在多了。
看着那六名将头磕得闷响的煞血卫,燕博语气有些黯然地道:“起来吧!你们该出发了。”送亲队伍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们不能再耽搁了。
那六名煞血卫闻言,抬起头站了起来,而后一致朝燕博双手抱了下拳便转身去骑马。
煞血卫无论做什么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就连翻身上马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整齐划一。
骑在高头大马上,为首的那名煞血卫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博,虽依旧面无表情,却语气温和地道:“殿下这些年为皓月公主牺牲的、做的,煞血卫看得比谁都清楚。请殿下放心,我兄弟六人必不会辜负殿下的厚望!定替殿下好生守护皓月公主!”
为首的那名煞血卫说罢,双脚一夹马肚,胯下马儿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他身后那五名煞血卫亦是。
不过眨眼间,六匹骏马绝尘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