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勃的给林孝珏回了一封,大致让她不要担心,因为马上要放榜了,朝廷要忙着殿试的事,重臣也要忙着收揽弟子,根本没人会在意冯国璋这样的小事。
接到回信后的林孝珏果真安心了不少。
要是不提她都忘了春闱这件事了。
还有七天放榜,之后是殿试,又有一批人将步入仕途,但自古在这个时候都是几家欢喜见愁的时候,比如白梓岐,那日杨泽文来找人,她派了周敬之去找,可是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已经跳了护城河了。
这是命运多舛还没有参加考试就可能阵亡的人,还有一些是参加了考试,但学艺不精,注定要名落孙山,这些人在放榜之日不知道又有几个要轻生。
历届都是如此。
林孝珏放下信叫来陵南,道:“去外院帮我给二兄弟说一声,我要一个巨额条幅,先做好底布,我要亲自提字,放榜之日举在贡院门前,让所有考生都能看见。”
陵南不解:“小姐您又要干什么?”这是什么新的妖蛾子?
林孝珏双目微挑,眉宇间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道:“小姐我要开山收徒了。”
………………
贡院,皇榜之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一位行销骨枯的男子像游魂一样轻浮着脚步,努力的想拨开人群,去看那榜单上的名字,可他实在无力,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若能随波逐流也是好的,可他东倒西歪之后又站不稳,在人群中实在危险,他身边一个结实的老者手疾眼快扶住他,问道:“公子可是来看榜的?您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慢慢说出三个字:“杨泽文。”
老者道:“您这身子骨就别挤了,老汉也识过几个字,我那孙子上了榜,我再帮您看看。”
男子当听到“我那孙子上了榜”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老者并没有细看,老者冲上去又去看榜单,男子在他身后有气无力道谢。
不多时老者又急了回来,大笑道:“恭喜恭喜,杨公子您重了,地五十八名。”
上一届录取人数是三百二十一命,这一届也不会差多少,现在的五十八不出意外殿试之后也是二甲之列,就是进士出身。
男子听了嘴角苦涩一笑,然后朝老者打了个躬:“多谢老先生了。”
那老头看他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中了还不高兴,您是不是病了?”
男子摇摇头:“中的不是我,是我的朋友,老先生您此时是不是很鄙视我?但我真的很难受,朋友如果失败了,我会难受,但现在我没成功,朋友成功了,我也难受。”
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白梓岐,他还活着,他自己没能进入考场考试,今日是特地来看杨泽文的榜。
白梓岐说完之后就浑浑噩噩转了身,那老者在他身后直摇头:“说的都说好些什么啊?”
十年寒窗无人问,没有一举成名,混的身无分文,只能看别人欢天喜地当官升迁,感觉这些年书都白读了,可不读书又能干什么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担,百无一用是书生。
白梓岐正生无可恋之际,就听左耳边突然沸腾起来,他停下脚步转身去看,原本一些看榜的学子不知为何都往贡院对面的方向跑。
“快看那字,真是好字,觉得出自名家之手。”
“写的什么啊?”
“不是名家之手,是周施医馆的周小姐写的。”
“小姐在收徒弟啊?”
“小姐真是心大,这是要手落榜举子为徒?”
白梓岐听见熟悉人的事,忙抬头看,贡院对面是一堵高墙,墙上站着两个衣着醒目的男子,两个男子分立左右,站着一个巨大横幅。
横幅有几长长,一人高。
白梓岐不用仔细看都能看见那条幅上的字写的是什么。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是范仲淹的名句,各位才子,有谁入仕无望,却又有一颗赤子之心,想要有所作为的,不妨投我周氏门下,管保你三年之后,医有所成,不再自怨自艾,怀疑自己学识不够。”
白梓岐看罢横幅,又听墙底下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些结巴,但让人听了十分安心的那种语调。
还真是曾与他有过恩情的周清野小姐,小姐这是做什么?朝廷放榜她来收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