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棋子。却偷偷地给待书使了个眼色。
待书立即上前一步,声音更大了起来:“周瑞家的,你再得意也是个下人。你就这样跟两位姑娘嚷嚷?说你一句儿都使不得?你当自己是谁?不过仗着是太太的陪房。这一年连个正经差事太太都不肯派给你,你还当自己是哪尊神佛不成?我告诉你,你今日不好好地给姑娘们赔了罪,咱们就老太太跟前去说!”
贾迎春好性儿,被周瑞家的顶撞了也只是叹口气摇了摇头,她的贴身大丫头司棋却是个最泼辣的,见待书都敢说话,自己自然不甘示弱,也往前走了一步,冷笑道:“周嫂子,你欺负你们姑娘我不管,我且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欺负我们大房的姑娘了?我们便吃,也吃不着你们家的饭菜,哪怕你是这府里的大管家,也该睁开眼好好看看,你刚才在说谁!?给我们姑娘赔礼!若不然,咱们也不必惊动老太太。我就回去禀了我们大太太,请她老人家直接去寻二太太说话。想必到时候,你就知道到底是谁敢争谁不敢争了!”
这一下,周瑞家的立刻变了脸色,急忙退后半步,垂下了眼帘:“司棋姑娘这话儿说的。我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姑娘了?这不是想我死么?我绝不敢。”
素云刚听见吵嚷,便推了歇中觉的李纨醒来。李纨随手绾了头发便走了出来,正好听了个全套,叹口气摇摇头,却跟刚才迎春的做派一模一样,只得开口分解:“罢了。都安静些。大中午的,老太太睡着,太太那边正跟姨妈亲热。为了姨妈一点好意,你们反而闹得沸反盈天的,打量着哪一个能有好果子吃?”
贾迎春和贾探春都站起来肃手低头听着,反而是周瑞家的歪了头看向别处。
李纨心里便添了三分气,指向周瑞家的话就没寻常日子里那样随和了:“周嫂子,我是太太的儿媳,你是太太的陪房,咱们俩算一个辈分。论理我没那个资格问你的话,但如今这事儿如果闹在太太面前去,只怕就小不了了。你自己来跟我说说,你刚才跟姑娘们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
周瑞家的立即抬起头来,大惊小怪:“大奶奶,你可别这样给我扣罪名,我一个下人,我敢跟姑娘们吵架么?不过是二位姑娘问话,我回话,姑娘们不满意,我分辩了一句。这二位副小姐就急了,长篇大论地挤对我,说得我好像是天下第一大恶人,立意就是要挑拨得大房二房不合一样!”
李纨连连点头:“是。你是不敢跟姑娘们吵架。你这开口就先给我定罪名的本领,也是一等一。我嘴笨,也吵不过你。”说着便气得伸手摁住了心口,转身道:“素云,去请二奶奶来。我不是管家奶奶,终究管不到她这天外之人的头上。”
周瑞家的翻了个白眼,站在那里,手里无意识地撕扯着盒子里的宫花。
贾探春分明看见,却摇头阻止了周遭一圈儿人的提醒。
呵呵,刁奴!我今日如果还收拾不了你,我便不姓贾,跟你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