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两只小恶魔,得到了叶老的邀请,大年初四,要到叶老家给他老人家看看。
蔓蔓与叶老,上次在五台山见过一次面之后,对叶老这个人,印象不是怎样,再有陆家人骨子里那股硬性,不想妥协。将两只小恶魔直接塞给了老公,由老公带着去。
若不是多年前许诺给了叶老,蒋大少并不大想凑这个热闹。只是言而无信,尤其对一个老首长言而无信,实在说不过去。况且,这叶老又能拿他们父子父女俩怎样呢?不见得。据说,上回大舅陪姚爷去了一趟叶老家,也未发生任何事情。
因此在找不到合适借口的情况下,蒋大少开着老婆的那辆甲壳虫,带了自家两只小恶魔,向叶老家里进发了。
陆南和蒋西知道腹黑妈妈不跟着他们去的时候,心头委实高兴了一阵。妈妈是个腹黑,但是,对他们两个的鬼点子却是管的太多了。如果去到那里,见到这个传说中令人讨厌的老头子确实讨人厌的话,他们两个想大展拳脚,腹黑妈妈在或许会出于正义阻止他们,反之,爸爸蒋大少向来与他们俩是一个阵营的。
两个小宝贝,喜欢爸爸委实多于喜欢妈妈。即使蒋大少与他们两个在一块的时间,远远少于他们的妈妈。
“爸爸。”在蒋大少帮小女儿解开儿童座椅上的安全带,并把女儿抱下车时,小女王毫不吝惜地在父亲脸上烙下一个亲吻。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情人,这点一点都没错。
蒋大少在接了女儿这个亲吻后,又亲热地亲回女儿的小脸蛋。小女王的小脸,不知是被北风刮的还是羞的,飞上两朵红扑扑的红云。
小西西自己下了车,插着两个小裤袋,装模作样地对着妹妹吹了句口哨。
陆南让爸爸放下自己后,对着双胞胎哥哥甩了一个头,恢复了以往那副高傲的女王姿态。
前几天暖和,今天天气变得有些冷了。
两只小恶魔,再对腹黑妈妈有多抱怨都好,却都只能穿妈妈给他们准备的衣服。瞧着小西西穿的是一身蓝色小西装,打了条红色的格子领带,油黑的刘海烫了个时尚的波形,两条微耸的小剑眉与他爸爸蒋大少是一样的风流倜傥,不拘一格。
陆南是女孩子,穿着打扮更是要精致和专注一些。腹黑妈妈蔓蔓,给女儿挑了一件小旗袍,挑的还是大气的大红色花样,旗袍上绣着美丽的荷花,把小女王的傲气和清尘脱俗衬托到近乎完美和极致。在小孩子不能穿高跟鞋的情况下,配的一双绣花鞋,鞋子本身带有的秀气,似乎能稍微帮女儿收敛下过于张扬的个性。
南南的头发,向来是喜欢剪的像男孩子一样干练利索的,不喜欢留长发,于是,妈妈蔓蔓别出心裁,在她乌发上别了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发卡。
两只小恶魔被老婆打扮到这样一亮相,身边爸爸的蒋大少看着都赏心悦目,直叹:自家的孩子太超脱了!
注意蒋大少爸爸的用词,太超脱而不是太出色。那就是,哪怕腹黑妈妈早有所料,给两个孩子打扮到一身的规矩端正,仍然很难去遮盖住这两只小恶魔周身熠熠生辉的恶魔本性。
小西西一手插裤兜,一手拿出姥爷送他的一块假金表,风流无度地看着表。
陆南展开手里的一把小扇子,在北风里扇着风。
蒋大少挠了挠额头:这两孩子装大牌是给谁看呢?
其实这两孩子的超级警惕感,早在他们坐着妈妈的甲壳虫,到叶老家门前需要经过有那么多道关卡时,强烈地被震撼到:这家老头真有些不一样,好像是比他们太姥爷要牛一些的身份地位。
为此,陆南想到叶家那对双胞胎之前到那里都趾高气扬的强大气场,心头那股较劲的念头噗噗噗地往上蹿。
“哎呀,是来了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老者调侃的笑声,两只小恶魔以飞快的速度抬头转身。
见着敞开的朱红大门,伫立了一位至少七旬以上的小老头子,个子不算高,肩头披的军大衣两袖清风,拥有若是欲乘鹤飞天俯瞰天下的强劲气势,一双不大的小眼睛烁烁有神,时而闪过锋利的星芒,若是有趣地打量他们两个和蒋大少。
“新年好,叶首长。”既然是到部队首长家里拜年,身为军人的蒋大少到叶老这里时一身军装没变,向叶老敬了个军礼。
“来了,来了。”叶老笑一笑,向蒋大少摆摆手,接着,小眼睛又溜到两个小孩那继承了父亲母亲优秀基因的漂亮脸蛋。
被老头子盯着的蒋西和陆南,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据爸爸说,他们在一岁时是在山上见过这个老头子的,可怎么他们没有什么印象呢。
叶老就此,对两个有点见生的小恶魔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蒋上校,你这两个孩子,那年他们周岁时上五台山,我在山上见到他们时,他们这么小,是连走路都不会呢。时间一晃几个年头,现在,两孩子都长这么高了,到我膝盖头了,像两个小大人了。岁月如梭,他们恐怕自己都忘了我这个老头的模样。说是老人健忘,其实,小孩子才是最健忘的。”
谁说大人的话小孩子听不懂。两只小恶魔是把叶老这番话里头冷嘲热讽的意味都听出了八九。
哼。两只小鼻子一同皱了皱。
这老头,果然是很讨人嫌呢。
不知道小孩子该多夸吗?
八面玲珑的蒋大少,笑着,将女儿儿子推到了叶老面前,说:“老首长,那一丁点大的孩子哪里能记得事?我问过当大夫的大舅,大舅说了,两三岁以前的孩子,对自己说过的话干过的事,基本都是不记得的。”
“是啊。”叶老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是含着笑,注意地扫向两只小恶魔的脖子,确实是不见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吊着宝物,恐怕是陆家人知道他们要来见他,先故意取下来吧,摸了摸下巴须白的胡茬,发出听似一丝的感慨发言,“看来,我是有先见之明,等到他们四岁了,才让他们来见我。这样,他们以后可不会把我给忘了。”
对他这话,两只小恶魔又嫌恶地皱了皱小眉头:为什么他们要记住这个糟老头?
叶老见着孩子这表情,哈哈哈,笑的益发大声:“没事,他们不认得我,但是,我屋里有他们熟识的人。只是,一个突然间病了,不然,是要在这门前和我一块迎接你们的。”
“病了?”蒋大少问。
“嗯。”叶老点了点头,“知道你们要来,以为你们是早上来。那个有点犯傻的孩子,一大清早跑到这门口等你们,结果,被风一吹,感冒了。叫来个大夫开了中药和西药,现在是吃了药在床上躺着,要不,你们进去瞧瞧他?”
听说有人为了专门等他们,在门口吹了寒风犯了风寒,此等罪过的事情,肯定是要马上去看一下慰问一下病人的。不过,蒋大少这么想,两只小恶魔,不说小西西,就是陆南女王,绝对不是抱着这个念头兴冲冲地第一个冲进门里去探望那个病人。
看着女儿从身边快如火箭,听到消息马上倏地飞出去的身影,蒋大少愣是眨了下眼睛。从没见过女儿兴奋成这样。身为女儿的爸爸,蒋大少太了解女儿这脸在他面前一闪而过时露出的表情,绝对不会是基于对病人的关心表现出来的焦急如火,而绝对是看着某个敌人倒了大霉时巴不得冲到对方前面落井下石的前兆。
不知是哪个家伙倒大霉了,竟然惹得他女儿如此幸灾乐祸!
叶老见着蒋大少怔了的面孔,凑趣地凑上前问:“蒋上校,对自己女儿了解吗?”
蒋大少抬头,与叶老对了下目光,心头,是益发忐忑了:俨然,他和这老头的神经对不上,对他女儿这会儿冲出去的诠释是完全两码事。
叶老语重心长地和他说:“如今的孩子是益发早熟了,当爸爸的,要多加留心,不小心,女儿出嫁了,你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蒋大少呵呵,呵呵,不知该不该在老首长面前揭穿自己女儿的真面目。
全世界最不需要操心这个事的爸爸,绝对是他。
小女王的粉丝会少吗?从一出生就一大堆,不乏像小北子这样忠心耿耿像橡皮糖粘着不放的,只是,他女儿,兴趣完全不在——这!
也是,四岁大的孩子,哪里能懂得什么男欢女爱的,在孩子的世界里,游戏是第一。所以,小女王的鬼点子特别的多。
敷衍了叶老,蒋大少一只手伸出去,拎住要偷偷溜走的儿子小西西,拎到了旁边问话:“怎么回事?”
小西西就知道,妹妹跑那么快,肯定老爸会生疑了,老爸生了疑心,难免会拿他审问,他这不就两边难做人了。
“爸——”小西西眨着大眼睛,冲爸爸蒋大少哭无辜,“你知道的,南南,我哪能管得了她的事?她不欺负我已经很好了。”
“有你这么当哥的吗!”蒋大少瞪了瞪儿子。
“爸,你在家里不也对妈妈这样体贴到无微不至,愿意当绵羊吗?是你说的,LADYFIRST!”
蒋衍瞪着儿子这张与自己一样油滑的小嘴,快把眼球都瞪出来了,道:“你妈是你妈,你妹是你妹,我是你爸,不要混为一谈!”
小西西肚子里画起了冤屈的小圈圈:得了,老爸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老爸佯作要扣除他零花钱时,小西西急了,吐了舌头心里对妹妹说了声抱歉,招供:“爸,都要从那条蓝色的围巾说起——”
“围巾?”
“是,现在就在南南的书包里她拎着呢。为了把这条围巾从泥土里重新挖出来,费了我们一个下午。”
背着流氓兔红色小书包的陆南,穿过叶老家的四合院子,像是只猫,速度飞快,动作敏捷,轻轻一跃,跳上了院子周围的朱红栏杆,表现出超人的运动神经。
端着药碗的湘姨,只见一个影子在自己面前一闪,以为是老鼠,惊吓时退了一小步。等定睛看清楚了,见是,哪里来的老鼠啊,根本不是老鼠,而是一个不知从哪里空降的女娃。这女娃,长得也忒漂亮了些,像极了电视机里的小仙女,仙气十足,贵气十足,让她都看傻了眼,以为眼睛花了,拼命揉起眼睛。
姑奶奶,这是谁家的孩子?
叶家里,可没有这样的孩子。
陆南的绣花鞋,仍稳稳当当踩在抄手走廊的朱红栏杆上,与星辰媲美的小眼珠和湘姨不卑不亢地平视着,眼中的星芒锐利地掠过湘姨手里的药碗,嘴角微微一勾:“阿姨,这是他喝的药吗?”
“你是——”
“我姓陆,叫南南。他太爷爷说他生病了,说希望朋友过来瞧瞧他,我就过来了。阿姨,他在哪个房间?”
湘姨被她一串的话儿又惊到咋舌。
这哪来的孩子?
好有气势!
一点都不怕大人的样子。说话又忒利索,智商明显超过一般小孩。
见眼前的大人都被自己吓傻了,陆南习以为常,眼睛的余光轻轻一扫,锁住了走廊尽头一间带灯的房间,道:“是那间吗?”
湘姨怔怔的,像木头人对她点了下头。
陆南跳下了栏杆,一如既往,快速度朝目标前进。
湘姨又被她跳下的动作吓到了。只觉得她跳跃的轨迹像是妖精,有种不可思议的灵动和优美,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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