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葩的,据说是从什么神经内科调过来暂时补这里缺职的。具体理由,有人说,因为这个女的杨教授,在原先那个科室不讨人喜欢,又因为资历高辈分高,医院愁着无处把她安放,暂时把她调在这儿。反正,神经内神经外不就差个内外。虽然差个内外都差远了,医院给出的解释是暂时暂时,然后,同时对脑外的几个教授发难了。
脑外科是不缺人才的,想想吴正淳的老爸,吴敦侯本身已经是个享誉国内国外的脑外科专家,当脑外科主任是绰绰有余。
可人家吴敦侯死活不干。当教授,不需要管理杂务,只需要管理病人研究学术,拿学校医院两份钱。当主任或许多了些权利,同时限制也多了,杂事多了,又怎么有精力专注搞学术。
聪明人,肯定是不愿意去做个主任把一身责任往身上揽。自己搞好自己的学术,同样名利双收足够了。
至于钱,其实教授主任之间的差异少不了多少。而主任受的气绝对比教授多的多了。
这样一来,由于脑外科专家都是研究脑子的,都是聪明人,没有一个愿意当主任,只好把这个职位拱手让给外人了。苦了谁呢?这不苦了史慕青他们这班最牛做马最底层的连权利都没有的学生。
“哎——”吴正淳深深叹口气,像是挺同情他们几个的,“听说人家也不是老处,有过孩子老公的,只是都不在身边了。这样,我回头和她说说,说是让你们帮我去写报告。我那个研究比这个整理文献重要多了,要拿诺贝尔奖的。她肯定没话说。”
不愧是和周司晨为兄弟,口才一样了得。吴正淳这番话下来,史慕青等一群人简直要喊万岁了。
“吴教授,久仰教授的大名。”史慕青说,“真的很感谢你。你是大好人,真的。”
其余人都知道她性情直率,唯独吴正淳是第一次与她见面,结果被她这话惊到扶起眼镜仔细看她:“你又是谁?”
“我是病理科的,研究方向是临床病理。”
周司晨这时候插了一句:“她奶奶,貌似是你昨晚上收的,淳哥。”
史慕青还不知道自己奶奶的主治医生是谁。现在一听,歪打正着了。
“你奶奶?昨晚上那位史奶奶?”吴正淳问史慕青本人。
“是的。”
“你和你奶奶长的一点都不像。”
虽然没有说孩子一定要长得像父母,尤其是还隔了一代,更难言外貌究竟像不像了。但是,学医的看的东西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尤其是看人家脑子的,最喜欢观察人的瞳孔。瞳孔的遗传性很高。
吴正淳看得出史慕青的眼睛和史奶奶毫无相像之处,难道史慕青长得像自己母亲那边的人。
不用吴正淳说,其他看过史奶奶史爷爷的,也早已觉得他们爷孙俩不像。只是都不好对史慕青说。
见史慕青对这点却毫无关系的样子,说:“我爷爷奶奶说我长得比较像我妈。”
周帅哥叫的煲仔饭送过来了。吴正淳就此叫了他们几个出教研室到宽敞点的,直接到他办公室吃饭。
医院款待好员工,尤其是对于出名的教授,甚至设置了专门的教授办公室。吴正淳的办公室是隔了个小茶间。小茶间里头大家可以吃饭,他关上门可以继续自己办公。
在其他人吃饭的时候,吴正淳向周司晨招招手。周司晨拿着饭盒进了他里面的办公室,关上门。
“你边吃,我边说。”知道他快饿死了,吴正淳让他先吃饭。
周司晨却是把筷子在饭盒上面一放,知道他想说什么的样子,眯了眯眼睛道:“你看出来了?”
“怎么看不出来?她那双眼睛,我化成灰都能记得。”吴正淳摘了眼镜拿纸巾抹着,刚和史慕青说话时他额头其实都出了一层汗。
“什么眼睛?”
“呆呆的,好像活在了另一个世界。你和她说话没有发现吗?她好像都把自己放在另一个世界里面去了。”
周司晨没有接上他话。
吴正淳压低声音继续说史慕青:“她现在说话是不是很利索?是不是很快?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都不说话的,你记不记得?”
记得,他都记得。那个时候,她至多四岁。很多人都说女大十八变,但是,性格完全截然相反的变,肯定是不正常了。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吴正淳问他。
“第二眼吧。第一眼已经觉得有点像了,主要是她剪的那个头发,很像她小时候的头发。我当时就在想,我这个世界上,能见到女孩子剪这样头发的,只有一个人。”周司晨如实说,“后来,越是相处,越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但是你不敢肯定?”
“嗯,直到看见她爷爷奶奶了。她和她爷爷奶奶一点都不像,年纪也对不上号。我就知道不对劲了。”周司晨顿了下,像是在沉思,“可是,淳哥,你知道的,当时把她带走的人,没有说把她带到哪儿去,而且——”
“而且,至今都还在后悔是不是。不知道那人是好人坏人,我们就把人交给人家了。最终,她究竟活了下来还是死了也不知道。”吴正淳现在想起当年那回事儿,也是十分纠结。
论起来,十五年前的那一天,究竟他们两个是怎么度过来的。现在哪怕回想都是浑浑噩噩的。只知道,那天发生了一起可怕的交通恶**故,有人故意撞死人,而且,那个撞死人的司机据说还被跑了。那个时候,城市里人心恐慌。后来说是肇事司机主动上公安局自首,这事儿才算解决了。
“淳哥。”周司晨对他说,“这次处理我们这桩交通事故的警官貌似是当年受理那起交通事故的人,不知怎么把我认出来了。我想,幸好我改了户口和名字。”
“你当时还是个孩子,不用负上任何责任的。况且你是救人不是吗?”吴正淳一边这样说,同时好奇,“他怎么认出你的?当年都没有找到你啊。”
“我猜,当时路面的监控录像,把我骑单车照路口的身影照下来了。警察模拟了我长大后的样子给他看过?”周司晨说这话时表情严肃,“淳哥,警察如今都还特意认出我,岂不是说明一直在查当年的那个案子吗?”
“为什么,不是凶手已经——”说到这儿,吴正淳吓了一跳。
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并没有抓到。
“我没有承认我是他要找的人。”周司晨说,“可我担心,那些人看到她,同样会把她认出来的。”
可以想见,吴正淳被他的话真正吓到了。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声音接下去。过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周司晨拿起了筷子,翻开了饭盒,终于开始了吃饭,嘴里嚼着米粒,脑子里却是依然在研究着:“淳哥,你怎么确定是她?或许不是她?我们并没有留下她任何的东西。”
吴正淳这时也重新戴上了眼镜,告诉他:“有的。你忘了吗?我们留了她一件带血的外套。她看见的话,肯定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