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你懂了么?”
年轻骑卒一愣,便明白了刘赫的意思,“先生放心,我不会死的。”
刘赫沉默不语。
眼前之人,终究还是不懂。
只不过这个时候,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么?
之所以有这份顾虑,倒不是刘赫怕刘备怪罪,只是一路之上与两位夫人相处下来,实在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车上还有一个曾经被自己抱过的小生命。
一条人命换三条人命,这笔买卖看似划算,可若是一条人命搭进去,最终没换回那三条人命,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更何况,人命能用帐来算么?
年轻骑卒的一句话,让思绪繁杂的刘赫有了一些触动。
“先生不要再犹豫了,先生多犹豫一刻,两位夫人便多一分危险。”
刘赫很想下这个决心,可他知道,年轻骑卒这一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自己刚刚才告诉这个少年活着有多重要,转身就要亲手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可笑。
可面临这个两难的抉择,刘赫终究要有所决断。
“你叫什么名字?”刘赫想着,万一他回不来,至少自己可以在墓碑上亲手刻上他的名字。
“我叫赵云。”年轻骑卒灿烂一笑,调转马头而去。
刘赫听到这个名字,呆若木鸡,已经渐行渐远的年轻骑卒头也不回的喊道。
“放心吧,先生,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刘赫笑了,笑的很开心,可两行眼泪却同时涌出了眼眶。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极而泣吧。
这份喜极而泣不是因为年轻骑卒就是那个可以七进七出,单骑救主的世之名将赵子龙。
而是因为那个年轻骑卒,可以活下来。
许多年以后,那名年轻骑卒,终其一生未尝一败,人称常胜将军。
世人只道他武艺盖世,浑身是胆,故有此成就。
却不知当他年过古稀,每每坐在自家院中看那夕阳西下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人总是对他板着个脸,却把唯一活下来的希望留给了他。
而另一个人,总是没个正行,却讲了一个让他终生以此为信条的道理。
好好活着,是一件比死更难,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在赵云离开后不久,韩义比想象中要快很多的回到了刘赫的身边。
这出人意料的结果,让刘赫感到十分意外,而更令他惊讶的是,韩家军仍是未折损一人。
韩义看出了刘赫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先生走后,我便做好了与那些虎豹骑殊死一战的准备,可他们只是驻足观望了一会,便主动撤退了。”
刘赫这才发现,韩家军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可确实不像有与人打斗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