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无相攻击。臣以为计无便于此者。故敝邑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之从车下风,须以决事。”
楚王曰:“楚国僻陋,托东海之上。寡人年幼,不习国家之长计。今上客幸教以明制,寡人闻之,敬以国从。”乃遣使车百乘,献鸡骇之犀、夜光之璧于秦王。
张仪相秦
张仪相秦,谓昭雎曰:“楚无鄢郢、汉中,有所更得乎?”曰:“无有。”曰:“无昭雎、陈轸,有所更得乎?”曰:“无所更得。”张仪曰:“为仪谓楚王:“逐昭雎、陈轸,请复鄢郢、汉中。’”昭雎归报楚王,楚王说之。
有人谓昭雎曰:“甚矣,楚王不察于争名者也。韩求相工陈籍而周不听,魏求相綦母恢而周不听,何以也?周:‘是列县畜我也。’今楚、万乘之强国也,大王、天下之贤主也。今仪曰:逐君与陈轸,而王听之,是楚自行不如周,而仪重于韩、魏之王也。且仪之所行,有功名者秦也,所欲贵富者魏也。欲为攻于魏,必南伐楚。故攻有道,外绝其交,内逐其谋臣。陈轸夏人也,习于三晋之事,故逐之,则楚无谋臣矣。今君能用楚之众,故亦逐之,则楚众不用矣。此所谓内攻之者也,而王不知察。今君何不见臣于王,请为王使齐交不绝。齐交不绝,仪闻之,其效鄢郢、汉中必缓矣。是昭雎之言不信也,王必薄之。”
威王问于莫敖子华
威王问于莫敖子华曰:“自从先君文王以至不穣之身,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乎?”莫敖子华对曰:“如华不足知之矣。”王曰:“不于大夫,无所闻之。”莫敖子华对曰:“君王将何问者也?彼有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有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有断脰决腹,一暝而万世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有劳其身,愁其志,以忧社稷者;亦有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
王曰:“大夫此言将何谓也?”莫敖子华对曰:“昔令尹子文,缁帛之衣以朝,鹿裘以处;未明而立于朝,日晦而归食;朝不谋夕,无一月之积。故彼廉其爵,贫其身,以忧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
“昔者叶公子高,身获于表薄,而财于柱国;定白公之祸,宁楚国之事;恢先君以搑方城之外,四封不侵,名不挫于诸侯。当此之时也,天下莫敢以兵南乡叶公子高食田六百畛。故彼崇其爵,丰其禄,以忧社稷者,叶公子高是也。
“昔者吴与楚战于柏举,两御之间夫卒交。莫敖大心抚其御之手,顾而大息曰:‘嗟乎!子乎!楚国亡之月至矣!吾将深入吴军,若扑一人,若捽一人,以与大心者也,社稷其为庶几乎!’故断脰决腹,壹瞑而万世次不视,不知所益,以忧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
“昔吴与楚战于柏举,三战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棼冒勃苏曰:‘吾被坚执锐,赴强敌而死,此犹一卒也,不若奔诸侯。’于是嬴粮潜行,上峥山,逾深豨,蹠穿膝暴,七日而薄秦王之朝,雀立不转,昼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浆无入口,瘨而殚闷,旄不知人。秦王闻而走之,冠带不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勃苏乃苏。秦王身问之:‘子孰谁也?’棼冒勃苏对曰:‘臣非异,楚使新造眛棼冒勃苏。吴与楚战于柏举,三战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使下臣来告亡,且求救。’秦王顾令,不起。‘寡人闻之,万乘之君得罪于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谓也。’遂出革车千乘,卒万人,属之子满与子虎,下塞以东,与吴人战于浊水而大败之,亦闻于遂浦。故劳其身,愁其思,以忧社稷者,棼冒勃苏是也。
“吴与楚战于柏举,三战入郢,君王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蒙穣给斗于宫唐之上,舍斗奔郢,曰:‘若有孤,楚国社稷其庶几乎!’遂入大宫,负鸡次之典,以浮于江,逃于云梦之中。昭王反郢,五官失法,百姓昏乱;蒙穣献典,五官得法,而百姓大治。此蒙穣之功多,与存国相若,封之执圭,田六百畛。蒙穣怒曰:‘穣非人臣,社稷之臣,苟社稷血食,馀岂悉无君乎?”遂自弃于磨山之中,至今无冒。故不为爵劝,不为禄勉,以忧社稷者,蒙穣是也。”
王乃大息曰:“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耶?”莫敖子华对曰:“昔者先君灵王好小要,楚士约食,冯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恶,然而不避。章闻之:‘其君好发者,其臣抉拾。’君王直不好,若君王诚好贤,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