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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惠望着,却淡淡一笑:“我懂了。”
纯白色的背影轻得仿佛是天际边飘荡的飞絮,那白,却无端刺得人眼眸疼痛。
“你懂了什么?”贵妃终于开口,喝住了徐惠。
徐惠回身,敛住了笑:“懂了什么,我想贵妃心中有数,只是……三殿下终还是放了我回来。”
顿了一顿,似是叹息:“三殿下的心里……该是有很多苦处、很多心事。”
扬眸,望向紧紧凝住自己的贵妃:“所以,你便利用他,利用他……来达到目对吗?”
冷冷一笑:“其实又何必多此一举,即使陛下会立后,又怎会是我?即使……”
她没有说下去,目光有淡淡伤感。
贵妃见了,眉尖稍动,似有了然:“哼,你知道了?”
徐惠垂首,不语。
贵妃冷冷一笑,面色稍缓:“不过……你对三殿下,到似乎是挺关心的?才不过几天,就知道他有苦处、有心事吗?”
徐惠一怔,苍白脸色愈加一层霜冷。
贵妃眉色轻挑:“我利用他?哼,我是该说你高估了我,还是低估了吴王恪?”
徐惠凝眉望她,贵妃艳唇如脂,隐隐有藐然笑意:“吴王恪,一个英毅果敢,文武双全的堂堂三殿下,会轻易为一女子所利用的吗?”
徐惠静静听着她说,贵妃却转身,余留的目光那样嘲弄:“我要皇后之位……那么……他,又凭什么被我利用?”
一句话似乎极富深意,骇然惊住一直安静的徐惠。
望着贵妃飘然而去的背影,那背影倩丽而妖娆多姿,可她的话,她说话的表情,却无端叫人全身泛起寒意。
徐惠犹自站立在当地,只见殿口龙袍广袖的男人,绣龙黑衣扬扬,龙眸中有一丝怅然,缓缓走近身边。
徐惠举眸望她,眼中犹有惊恐。
李世民微微蹙眉,迎着她流转如星的眼,她娇小的身子,一身纯白色衣绸,被掠进殿中的风荡起微微涟漪,一缕青丝贴在娇唇之上,愈显得那唇色黯然。
李世民轻轻揽住她,向床边走去:“你身体未愈,还是要多休息。”
微微一顿,道:“心里……不要多想了。”
徐惠滞足,抬眼望着他,他的目光,永远深邃而幽远,望不到边际:“陛下,难道不问我与贵妃说些什么吗?”
君王唇角微勾,那笑意却是不分明的:“如果你想说,便不会要我们出去。”
徐惠眼神一滞,李世民斧削一般英毅的脸廓,眉眼弯笑,仿佛适才的狂风暴雨从未在那双眼睛中出现过。
李世民将她扶好在床上,为她盖好轻棉薄被,徐惠望着他,望着他温柔的一举一动,烛影淡淡,他的脸,似乎笼着天际边遥远的明光,那般摄人。
不知是否那光太过强烈,映得君王的眉微微轻蹙。
徐惠凝望着他,纤凝微凉的指抚上他突有愁绪的脸颊:“陛下,您有心事?”
李世民抬眼略略看她,那邃远眸子中凝了难为。
徐惠轻轻一笑,靠在床栏上:“陛下在想,不是贵妃,又会是谁呢?”
李世民略有一怔,随而是温暖的笑容,那温暖是由心的:“你怎么知道?”
徐惠微笑看他,清澈的眼眸跳跃灵俏的光:“感觉。”
“感觉?”李世民眉间舒开些,抚过她轻滑的秀发,余香阵阵:“难道你不在想,不想知道吗?”
徐惠淡淡一笑,眼眸凝着不远处一支垂丝暖菊:“不想。”
李世民一惊,抚在徐惠发上的手有微微一滞,凝眉道:“不想?”
徐惠点点头:“不想。”
李世民放下手来,凝望她的目光,突而泛起一丝疑惑:“为什么?”
徐惠唇边有淡淡笑意,却不看他,眼神依旧凝着那支被烛光洒得暖暖的菊:“自此都不可再育,我承认,初听之下,的确令心中悲伤,可如今想想,却真真庆幸。”
忽的想起徐惠当时的话来,她说,以免他人心中不安,莫不是她心中有数吗?
望望她清澈眼眸,该是不会。
她的心思,他虽不能完全看透,可他心中纠缠的,却是更痛的因由,他望着她,突然一叹。
徐惠回过身来,他却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徐惠明白,他的心里,定然充斥了许多纠缠,她望着他,他不语,她亦不语,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他才道:“太子……因为慕云,与朕……心怀怨恨,越发放纵了,行事更加失了分寸,前些日,朕还听说他……他竟想要杀死进谏的于志宁,此事,他虽然做得密不透风,可于志宁……还是报给了朕!”
略一犹豫,道:“他……竟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么……朕怕……”
他依然没有说下去,淡淡金光下,他的侧脸如削,可眼神,却再没了深邃果敢,那一瞥眼间,是痛、是犹豫!
徐惠略一思量,却了然了:“陛下,不会的。”
李世民猛地回身,那双深黑的瞳眸,疑惑中似有感慨!
徐惠眼神笃定,笃定他心中所想,笃定他……没有说下去的……怕……
徐惠垂首,睫影如飞落的墨蝶:“陛下,太子不会害妾,妾亦知,陛下怀疑太子,是因为太子近来行事偏颇,莫说太子怕陛下宠爱于妾,妾若有子,多年后会威胁到他,过于牵强,就算不,太子……也不会害妾,更加……其实……太子对于陛下,是极孝顺的。”
李世民一惊,黯然眼中突有精光闪烁:“为什么?你又……如何知道?”
徐惠道:“陛下可知,那日凉亭,妾何以会身在那里,又何以……抚动琴歌而无人拦阻?”
李世民一怔,略一思量,眉心突地一蹙:“你是说……”
“陛下,起初妾也是不知,只是慕云叫妾亭中等候,而妾想,慕云该是受了太子之令为之吧?”徐惠眸中流雾淡淡,似有感慨:“既然如此,太子当初便不会想到妾一旦有宠,便会生子吗?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