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的土里,留个标记。一边儿火大这家伙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一边儿担心山东人的邪——好事儿不灵坏事儿灵,然后撇开双腿死命往回奔。
之后的事情倒是简单了。绳索加上训练有素的护林员,表哥很快就被吊了上来,我刚拿到驾照没几天,就冒死开着他的揽胜,送进了市里的医院。左侧两根肋骨骨折,做了B超,未伤及内脏,CT显示有少许积液。开了药,说是要躺两周先,之后么……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少不了的。
只是期间表哥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句,奇了怪了,当时都觉得肯定玩儿完,结果凭空出来一根树枝把我给挂住了。我只当是他糊涂了,凭空长出?你当自己是千手一族还是青帝木皇,大半夜他能看见个毛,只能说他幸运,究竟是什么挂住了他,据下去救人的说,是露出土表的树根。
这之后,表哥更有借口拉我下水了,生怕我是表面应付,果断立刻安排任务给我。从此,下班之后,我便有了新的任务。每隔两三天就要走近一个钟头的路,去山里三个村子的种植园查看原料供应的状况,然后随时跟岳三儿汇报,以便他及时调度。
当然,换句话说,我每天5点下班之后,吃饭五点半。再然后就是6点半才能到最远的村子,等回到护林所,最早也要快8点了。即便是春夏交接的时节,天色也是很晚了,再换句话说,我一周要走两回夜路。再延伸一下,夜路走多了……哪能不碰到鬼。
如果是以前,我必定一笑嗤之,但是103事件之后,我多少变得有点不正常。其实倘若真的知道有鬼倒也罢了,对人而言,恐惧的大多其实来自于未知。就在这种小小的恐惧中,我仍然遵循着老祖宗的箴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坦坦荡荡,鬼神不近。我堂堂男儿,怕它那些玩意儿作甚。就算阴阳有路,我毕竟不是子时走鬼路。一边儿脑洞,一边儿赶路,经常如此。
但其实并非我空穴来风,来往的路上,我逐渐发现自己并不孤单……这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按理说,如果走夜路发现有别的什么人其实是很开心的,这样会壮胆儿。但,问题是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就恐怖了。好几次,我听的远处有人语声响,但走近了其实没人,好吧就算我听错了,或者是那人走了。可事经不起每回都这样……而且,声音越发的真切。到后来,我听见身侧有人经过,还不止一人,他们窃窃私语,说着我不懂的语言。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人在走夜路。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能想象我的感受。山林里,四周除了野林子就是种植园,偶尔有守夜的,但也极少,因为经济林少生态区多。没有路灯,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和天上的月色,以及一把强光手电。开始的时候,有一次我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便觉得声音少了很多。但是回去想了想,有点头皮发麻,还是不回头的好……
为此,我跟表哥抱怨过,但是我不能说我怕呀,所以我就说我累,能不能换成周末。结果被他软硬兼施,一边儿说自己辛苦,需要我赶紧成长,一方面说我太不努力找借口。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上,幸好没出过什么事儿。直到5月底回去答辩,我才松口气。
偶然,我在删除无用信息的时候,看到了方觉的短信,联想到在林子里夜路的诡异情况。我知道,事不宜迟,崂山势在必行了。
答辩完之后,离毕业有点时间,其实,我这段时间最忙,因为我是班长。但是,一个周末我还是决定成行了。老大是支书,我把大权委托了给了他,然后周五下午就启程了。
方觉简单几个字的地址,我觉得钱不是此行最重要的物资。所以我准备了一把多功能的军刀,和一个水壶外加一包的压缩饼干,换了身速干衣。其他的……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毫无野外生存能力的那种。
走之前,我还是做了很多功课的,尤其是早在护林所的时候,我便在论坛上发帖询问了关于雾云观的事儿。但是所知甚少,所以我还是决定去已知的道观问问,毕竟多少算半个同行,不过一个是旅游业,一个是宗教业。
太清宫,是我的第一个目标。时值暑假初期,有些学校已经放假了,崂山景区人多不胜数。中国人历来有旅游的爱好,近些年有增无减。看着拥挤的山道,排队的汽车,我发现除了拖家带口的。也有不少是我这种形单影只的背包客。放松,猎奇,摄影不管怎么说吧,大家总归有各自的理由。彼此也不想互相打扰,就这么各自为战。我不禁想笑,像我这样背着一书包压缩饼干,来找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的白痴还有么?
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