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定。他决定再去一趟黄旗山,他想重温一下当日的路径,再登灯笼顶。只是再也没有了当日的心境。有点失落,有点迷茫。
他回到酒店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结帐走人。看他慢悠悠踱过来,强笑的打了一通招呼,气得母亲的一顿好骂。但他竟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舒畅。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看见母亲一个劲的使眼色,要他跟廖婷婷近乎近乎。可他强颜欢笑不起来,他相信自己挤出的笑容一定很不真实。再者他再次面对廖婷婷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已就是一个傀儡,没有表达的意愿,也没有行动的目的,一切都在受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动。他像一个沙漠里的旅者,不断前行,身后的足迹也很快被黄沙淹盖。他感到喉干口燥,捧着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一个劲的喝着。等喝得差不多了,他忽然抓起廖婷婷的手,说: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万江酒店就在滨江大道东面,跟万江医院东西相望。酒店的对面就是裙带一般长长的滨江公园。
他们出了酒店,廖婷婷就己经悄然挣脱了他的手。他们并排走前,但谁都没有开口。廖婷婷是在等他率先开口说话,而林士凡确实是没说话的意愿。他又受不了跟长辈在一起的那种氛围,十分的压迫人。
一直过了马路,来到滨江公园边上,林士凡才打破了沉默:
“细节让他们去谈吧,你难得出来,我带你走走。”
走走,果然是走走,林士凡又是一大断时间的沉默。他们不快不慢一直走到了东江边上,他们沿江而走。廖婷婷忽然停下来,盯着林士凡,她已然琢磨不透他。他也在慢慢地消磨了她的有限的耐心。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我洗耳恭听呢。”
“你不觉得这儿很美吗?这条江叫东江,它滋养了沿岸的一方水土,赋予他们勤劳和智慧……”
“林士凡,你是在消遣我吗?”廖婷婷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一过来你就对我冷漠如斯,对待陌生人也不过如此吧。”
“……”林士凡还是沉默以对。
有的隔膜只是薄薄的一层,轻轻一捅就破了;有的隔膜叫做墙,两头已然是两个国度。
“你既然如此不想见到我,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叫我干脆免了这趟劳顿颠簸之苦。”
“婷婷,我很抱歉,是我的考虑不周,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调整自已。我想我们回去之后,彼此调整好心态,我们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我并没有求你的意思,也并不是非要你回去不可,你回不回去是你的自由,没人强迫你。我过来找你,你为什么就不问我过来的目的,就那么笃定我就对你念念不忘,而不是来说分手的呢?这么些年我过得很好,我看你过得也蛮体面的,这说明了什么?我们并非就离不开对方,对吧!你变化的比我想象中要大,不再冲,固然是好事,可是棱角没了。看你见到我爸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恨不得给你一脚。我在想当年敢当着我爸的面出手打我弟的是不是你干的,当时只因为他说了句我的坏话。所以你也别跟我说抱歉,我承受不起,也没这个必要。”
“如果你是叫我出来只是向我道歉的,那我只能回敬你一句,谢谢,不必了。”
“其实有一件我是想问你的,我也一直在等待,等你开口跟我说起。可是你没有,也许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就像你说不说是你的自由,但我仍然感到很失望。同时,我也感到自已很失败,输得如此彻底。”
林士凡仍坚持试图挽回他们的感情,如果有的话――他一直坚信是有的,他坚信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够重拾旧时光的。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跟廖婷婷亲口说起过他跟张珏的事。既然决定跟这段情感告别了,又何必翻出来呢。
“我这不怕你会误会嘛,那玩意越解释就会越解释不清,与其乱糟糟不好收场,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厘清它。我们不要纠结这个了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它不会影响到我们往后的生活。”
“你真的可以放得下吗?你真的将她从你的心里抹掉吗?还有我们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完全的相信对方吗?你扪心自问过吗?”
“你做不到,你绝对做不到,我太了解你了,其实改变的是你对我的态度,而你的心从来没变过,只是你的心里面装的全都是她了,我说的对不对,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你的眼睛欺骗不了我,你眼中的痛苦比见到我时的喜悦还多,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可能已经完了。而你还违心的试图去挽回,真是可笑,你没有听说过跳蚤是跳不出盛它们的器皿的吗?更可笑的是,我竟也任由着自已疯掉,竟期望爱情之外有奇迹,呵呵。”
廖婷婷说到伤心处,掩着脸嘤嘤哭了起来。她为她的傻,她的痴而哭泣。她为她的处境感到委屈无法发泄而哭泣。她知道她的哭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成份。他已远远地离她而去了,也许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林士凡其实是明白她的痛,她的哭泣为何而发,但他已无力去阻止。他已深深地伤害了这两个爱过他的女人。两个从他生命里走过,给过他不同精采的女人。他伸手想去搂搂她的肩膀,给她一点慰藉,可是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因为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张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