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同意了。实际上他也是有自已的私心所在。他也自视读书人·,向来心高气傲,自视甚高。自已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给赌博毁了),但他还是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儿子刚毕业说要回家创业,他曾经大发雷霆过。他认为但凡有志向的年轻人都往外面去了,儿子这是在走自已的老路,要不了几年也会被这社会风化成一块朽木。儿子虽也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他心里还是很黯淡,有落差。忽闻儿子要竞选参与村务,他第一个赞成,不加思索的支持。
母亲是个没主意之人,张珏有意反对,却也找不到可以拉拢的人。她转向弟媳(他们已在半年前登记了)方玲珑,看看她的态度。如果她的态度很自已一样是坚决的反对,那应该还有希望能让弟弟回心转意,劝他放弃。但方玲珑眼神平静,脸带微笑,一付我不参与的姿态。张珏就知道没戏。他们俩小口一定早就商讨过,早已经有默契。开口也是白搭。所以张珏干脆也就不再开口反对。只是觉得这里面的水太深,沒根没基的贸然进去,不见得是件好事。
而且张珏相信以张旭那向来淡然的性子,不大可能自已主动去做这件事。一定是听了别人的鼓动,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佞语。
于是家里的人更忙了,张旭和父亲忙着选票(他们没有钱砸票,只能逐户逐户地去拜访去拉票。母亲还在置办桌凳,锅碗瓢盘一应婚宴物件。方玲珑腆着个大肚子,在小食店忙不过来,张珏就带上小家伙过去帮忙。一直忙到婚宴的前两天,她们把小食店关了门。
农历廿四那天终于张榜公布选举结果。张旭赫然在榜!
不仅张旭,几乎所有的候选人都榜上有名,十五名候选人十三名当选!往常最多由七人组成的班子硬塞进了将近一倍达到十三人。这在村委会选举历史上绝无仅有。像个臃肿的怪物,十分狰狞。
这个结果可以说皆大欢喜,除了三位副主任年纪稍大,其他的班子成员都非常年轻。就是村委会主任(村长)也才四十出头。也就是这支非常年轻化的队伍创造了若干记录,其中就包括了任期之最。一般三年一个任期愣是拖了几个三年不改选(这是后话)。
张珏家可谓双喜临门,张旭跟人又借了两万块钱,决定把婚礼搞得更加风光一点。不仅接新娘的婚车增加到八部,席位也增了不少。
张旭在外面成了冉冉升起的新星,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这个从父亲对待他的态度就能看出。父亲觉得有了面子,在路上也能昂着首走路了。他把这归功于儿子,对待儿子连同儿媳妇都热情了很多。很多事也不再是自作主张,搞一言堂,家长制,更多地去询问儿子的意见。听到不同意见的时候也不会暴跳如雷,张口就骂,更多是静下心来倾叫,然后才去反驳去阐释。这些放在以前是难以相信的。
更加难于置信的是,父亲竟然找她单独谈话来了。要知道,这事发生在父亲的身上本来就是件稀事儿。张珏已经记不得上次父亲单独找她谈话是几年前的事了,但近年来绝对是没有过的。跟父亲讲话时能得到他的一个正面,已经是一种“荣幸”。这次父亲笑着主动找她说想跟她谈谈,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更何况还是在这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这时离弟弟张旭的婚宴仅几个钟头了。也就是说过了今晚儿媳妇就正式入门了。姐姐和妹妹也都携夫婿和男朋友回来了。还有远路的亲戚和朋友提前到的,都欢聚到了一起。恰是最忙碌的时候。
方玲珑和陪嫁团,陪嫁婆已早早去了县里的宾馆(小镇上当时是还没有宾馆的)里等着了。估计这会正忙着梳头化妆,和准备婚纱等事宜。
而张旭则跟兄弟们正着联系婚车队和迎亲的各项事宜。
村里的长辈们已经把猪头等贡品准备好,用大盆子端上了贡台,等着敬神。
小黎俊十分喜欢这喜庆的气氛,正跟着小姐姐勾勾他们玩得开心。一群小孩从东头跑到西头,从南边跑头北边。他刚学会走路,个小腿短,跟在后面老被绊倒,穿着的衣服又多又厚,像个滚葫芦,不时引起大伙的大笑。张珏跟在后面扶了他几下,就被父亲叫到了院落的杨桃树下。
她以为父亲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做。就跟了来,她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父亲,等着父亲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