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叫一片,这说明来了生人。
马蹄声近来远去,好像这几匹马在村子里兜了一圈,然后停在了村中某处,片刻之后,却有人敲着梆子开始喊人:“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去晒场那边,有要紧的事要说,别耽误了,免得出了事埋怨。“
听到是李和在吆喝,朱达开了院门把他喊住:”出了什么事?“
朱达的询问让李和瞪大了眼,反问说道:”向大叔召集大伙,你怎么不知道?“
居然是向伯召集,难道刚才骑马转悠的也是他,居然没有先进家门,朱达心里纳闷,也不敢耽搁,叫上同样纳闷的周青云快步出了院子。
晒场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昨夜没有巡夜的人还好,那些巡夜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嘴里嘟囔着,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朱达看到了上首的几个人,李总旗沉着脸和向伯站在一起,但站在主位的是三个精壮汉子,他们都是骑着马来的,这三位的坐骑可比李总旗的强太多,精壮就不必说了,马具鞍辔齐全。
这三人都是劲装打扮,乍一看还以为是卫所里的亲卫家丁,但仔细看却不是,和那些轻佻狂傲的家丁比起来,这三位多了阴沉和剽悍,扫视场中的村民,被他们看到的大多是低头不敢对视,当真是煞气逼人,有一人的坐骑马鞍边上挂着弓袋和箭囊,三人都是佩刀,弓箭和佩刀都是军中的样式,可保养收拾的却比亲兵家丁要细致许多。
而且他们的年纪偏大,看着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上衣都围着皮革,脚上都是皮靴,上半身围着的皮革可以保证骑马时候把寒风挡在外面,而卫所的亲卫骑兵为了好看,则是穿着细纹棉布的外套,看着体面,在这天气里未必能挡风。
又过了一会,村里的男丁都到齐了,李总旗过去告知了句,站在当中的汉子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乡亲们,今日里我们有要紧事办,从现在起到我们三个人走,一个人都不许出村。“
话音刚落,下面的村民就骚动起来,看着李总旗都站在边上,大家也不敢太造次,”今晚要值夜,天越来越冷,还要出去打草“,只有这样的念叨传出来。
“我们不会耽搁太久,谁要敢出去,我手里的刀可要喝血!”那汉子的声音抬高了些,他语气并没有如何严厉,可村民们立刻安静下去。
李总旗脸色不太好看,向伯侧头嘀咕了两句,上前说道:“大伙也没什么不乐意的,耽误不了几天的事,加把劲就赶回来了,都回去歇着吧!”
有向伯出头,村民的情绪多少缓和了些,当然,那汉子威胁的话把众人都吓住了,上来直接说拿刀见血,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白堡村百姓哪里经历过这个。
村民散去之后,向伯直接把朱达和周青云喊到跟前,倒没有什么介绍引荐的意思,直接拽着两个帮忙干活,这三个汉子这么大的威风却没有去李总旗家歇息,一个人上了村中某家的房顶,他的坐骑就在这家的院外,其他两人则是去了向伯家,朱达看得明白,上房顶那位就是监视全村百姓是否外出的。
马要吃草,人要吃饭,人还好说,马匹需要的草料和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向伯给朱达他们两个的差事就是在白堡村收集马料。
如果是卫所的亲卫骑兵,现在就是全村摊派征集,每户人家都是男人骂女人哭,还不敢太大声音,这三位骑士尽管已经镇住了全村,却是拿出东西去换,而且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向伯家的盐。
一斤盐换多少草料和粮食,向伯给了大概的比例,即便是朱达不怎么了解行市,也知道这比例很优惠,各家都愿意来换,他们两个人挨家挨户说了条件,本来心存反感的村民们立刻热情起来,按照朱达两人通知的规矩,将要换的东西拿到了向家门前。
粮食大家手里有,反倒是草料不多,还是李总旗家出了大份,这盐基本上不会腐坏,春节前后价钱也要涨,趁这个机会多换些回去。
因为这个优惠,大家送来粮食和草料后,还愿意按照要求处理,比如说草料不能有杂物,要铡碎,粮食甚至要煮熟,倒是给朱达和周青云省了不少力气。
朱达知道向伯也没有亏,因为那汉子直接给的银钱,他还注意到性子刚烈的向伯对这几人很客气,甚至带着些许敬畏。
这三位骑士肯定和私盐贩运有关,只是这私盐买卖,居然有这么精锐的人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