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戳破那些掩盖在重重烟雾下,不堪的真相。
余怀远头一次,有种被人看穿的恐惧。而这恐惧,竟是来自于这个从不受他重视的大女儿!他眼睛眯起,以审视的目光犀利的望着余辛夷,若有所思。
正在僵持之际。
“老夫人到!”
只见老夫人在三小姐余明琪的搀扶下,走进佛堂,见佛堂内状况不由皱了眉,肃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都瞒着我呢?”
众人都在诧异,老夫人怎么来了,惊讶之余,忙急急向老夫人行礼。温氏跟余惜月却暗暗皱了眉,本来为惩治余辛夷,特意命人隐瞒老夫人,没想到这丫头心眼倒多,实在可恨!
余辛夷朝余明琪微微一颔首,笑了笑。温氏以为她是傻子,跪在这里任由她惩治拿捏?早在来佛堂前,她便料定此事必不得轻易终了,所以派了丫鬟去找三妹。果然,三妹让她失望,请了老夫人来。这份情,她承了。
余明琪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充满担忧。
余怀远忙迎上前,亲自将老夫人扶坐下:“母亲,儿子怎敢故意瞒您,只是您年纪大了,儿子不想让您烦心。”
老夫人点了点头,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道:“温氏,发生何事闹得阖家不得安生?细细讲来。”
温氏提了长裙,便期期艾艾的跪在老夫人面前,掩帕垂泪道:“母亲,是媳妇儿管教不严,没教好大姑娘,弄得姐妹失和,惜月性子平素就是个软的……时时记着咱们余府女儿的规矩,不敢反抗半分,只是不想她今日竟要以死明志……这一切都是媳妇儿的错,请母亲责罚。”
这句句请罪,但字字却在告余辛夷的状,说她心狠手辣,竟要逼死亲妹,但又未讲余辛夷半句不是,叫人挑不出错来,着实语言巧妙。
“以死明志?”老夫人听了这几个字,深思几许,忽然竖了眉,“我怎么想起前几日,大丫头魇着时,也差点撞柱,还好我拉住了,否则便真没了。”
老夫人苍老却依旧威严的目光扫在余惜月身上,让她浑身一颤,“怎么,今天二丫头也魇着了?”
余惜月一听,心神乱了,瞬间泪也忘了流,差点露出破绽来!
余辛夷在一旁,淡淡扫了余惜月一眼。
余惜月自以为用以死明志这招,能逼得余怀远立刻治她的罪,却不料其实自作聪明!因为这招辛夷早用过了,且是老夫人亲眼看到的,此番温氏却用这来告她的状,实在是棋差一招!反倒让老夫人生疑!
三房张氏扫了一圈后,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哟,老夫人,瞧我这眼神,现下才看出来大丫头不是今日与惜月一起参加花会么,怎的还穿的这身旧衣?好歹是我们余家嫡长女,这叫旁人看了去,我们余家面上也没脸啊。这……”
余府三房明里看起来和睦,不过为了维系余府颜面,在老夫人面前装个好看罢了,实际上明争暗斗甚多。特别是三房张氏,因近些年三爷升了礼部侍郎的肥缺,腰杆子撑起来,恨不得立刻把温氏当家主母的职位抢来才好。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了!
张氏这一打岔,将原本放在余惜月身上的视线,全部拉到余辛夷身上。
平素,余辛夷旧衣穿惯了,谁都不曾注意过,但是今日,有余惜月锦衣在旁,这两下一对比,众人突然发现,就算余辛夷不受宠,但是她还是府里大小姐,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过了!就算府里一二等的丫鬟,穿得也比她这个大小姐好!
老夫人在看清余辛夷身上所着之服后,目光陡然厉害了,质问的瞪向温氏:“温氏,前几日我特意让你给辛夷备的衣服呢?”
温氏心里咯噔一下!
见老夫人面色不虞,张氏面上笑得更谦和了:“大姐,大姑娘今儿个好歹是代表府里去参加贵妃娘娘的花会,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姑娘却连一身好衣裳都没有,别的侯府高门还以为,咱们余府已经穷到连套像样的衣服都做不起的地步呢,这可真真叫人误会了呢,大姐,你说是不是?”
这个张氏,摆明了浑水里故意踩她一脚!温氏心头火气乱窜,但全府人在佛堂里看着,所以这个怒她万万动不得,反而得更加宽厚严明,因为,她是这余府里的当家主母!且这个主母,只能是她!
温氏起身,端端朝老夫人行了个礼,道:“母亲误会媳妇了,大姑娘的衣服媳妇早就备下,料子比我们惜月的还好些,只是大姑娘向来眼界高些,想来是不大喜欢我备的衣裳吧……”语气里带着两分心酸,八分无奈,像足了百般讨好,却总被误会的好母亲。
老夫人点点头,问余辛夷道:“可有备下衣服?”
余辛夷抬头,望向温氏,果然看到她眼底毫不畏惧的冷意。她在表示:她根本不怕余辛夷告她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