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一时间只听到六姨娘的额头用力砸在地上的声音:“碰!碰!碰!”一下下,像是刀子割在余辛夷心口上。
“姨娘,起来!”弯下腰去扶六姨娘起来,余辛夷转过头,面向余怀远徐徐道,“父亲,若真如此,您预备把女儿怎么办?逐出家门,还是剔除族谱?”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些许轻松笑意。
余怀远看着这个从小就不得他宠爱的女儿,心里掠过一丝愧疚,但最终还是道:“既然青云道长批了命,为父不得不为府里着想,你也是府中长女,该懂为父的苦心。”
呵!说得多冠冕堂皇,高高一顶帽子压下来,让她无法反抗,反而要谢父亲成全。这就是她的父亲,血脉相容的父亲!
所有人都以为,余辛夷会痛哭流涕,没想到她没哭,非但没哭,反而笑出来,那是一滴滚烫的血,落在雪地上,融化了一片,笑得那么淡然,笑得那般绝美!
她轻轻拂了下沾上灰尘的裙摆,像拂去蒙在心头之灰,道:“父亲,若是女儿不走呢?”
余怀远愈加不喜,皱了眉头道:“辛夷,别不懂事!”
余辛夷简直想大笑,不懂事?她不肯乖乖被陷害,不肯中大夫人的圈套,不肯像上辈子一样任人宰割,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便是不懂事?好一个不懂事!
既然父亲不念血脉之亲,那她这辈子便再无血亲!
余明珠却早已等不及,跳出来气势汹汹道:“大姐,你还是老实点吧,除非你诚心想克死全家!”
她还未出完,陡然对上余辛夷犀利的眸,不知怎的竟一时间浑身一颤,那是骨子里本能的畏惧与折服。
余辛夷看着这个被当了刀使,还浑然不知的傻子,不紧不慢道:“四妹,你既请道长测了我的八字,不如把那张八字拿出去给我们看看。”
余明珠才不愿承认她怕了余辛夷,梗着脖子嘲讽道:“怎么,你还以为青云道长算错了?你要看我便让你看,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说着,她把那张八字拿出来,用力甩在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看着那张八字,只看了一眼,忽然笑起来,那点笑如同雪莲在山顶绽放,开出一瓣瓣薄如蝉翼的莹白,光芒无比耀眼:“回禀父亲,这并不是女儿的生辰八字。”
余明珠讥讽道:“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大姐姐,你还是别再狡辩了吧!”
余辛夷扫都不屑扫她一眼,道:“这是不是我的八字,老夫人看是最有说服力的,奶奶,请您看一看。”
老夫人看了一眼便断定了,眉头却紧紧锁起,面上带着一丝古怪:“这的确不是大丫头的八字,她是丙辰年六月的生辰,这是丁巳年的,看上去……倒是二丫头的八字!”
什么?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余惜月立马站起身倒抽一口气,连温氏脸都白了,指尖发颤,怎么会这样?这个局是她们精心布下,毫无漏洞,怎会如此?一定哪里出了问题!
余辛夷听了,也是惊的捂住了唇:“怎么会是二妹的八字……四妹……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余光瞥到大夫人的脸色,心中冷冷一笑,凭余明珠根本不会想出这么严密的招数,柳氏虽然疼女,但平素在府里是个低调的,所以设下这个局的,只能是温氏!
大夫人,你想一箭双雕,真是痴人说梦!
余明珠没想到竟会这样,面对所有人审视的目光,她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都布置好的呀,让芍药去偷余辛夷的八字,再带银两收买青云道长,怎么会突然变成余惜月的八字!
她慌了,慌得不可自制,失控的指着余辛夷尖叫道:“不,不是我做的,大伯,婶母,是余辛夷……一定是她搞的鬼!二姐姐你相信我,我没害你……”
余辛夷轻轻咬着唇,低着头委屈道:“四妹,你这话倒真真冤枉我了,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猫会一夕死亡,更哪里会知道,你会特意请了青云道长来?”
她这样说让人没法怀疑。的确,今晚这一出是余明珠临时叫齐众人,谁也不知晓,更别提真正的受害人,余辛夷。
余明珠分辨不清,愈加失去理智,直接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
“住口!”柳氏立刻抓住余明珠,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牵强笑道,“明珠小孩子家家的,口没遮拦,还请大哥、老夫人不要责怪。”
余明珠委屈的直哭,柳氏却死死的掐住她的手,不准她再说话。她的女儿,她必须保住,所以,就让温氏自己去保自己的女儿吧,这件事……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