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可以考虑放回由满州国自己处理。”
溥仪仍是闭着眼睛,冷冷地道:“让他们审吧,朕就在这等着。”
“你!——”吉冈安直额上青筋暴跳,咬牙切齿道:“我提醒阁下,你这么做要考虑后果!”
溥仪不理他。吉冈安直气急败坏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摞下句话:“要绝食你就绝吧!”气咻咻地走了出去。
晚上,有三拨人轮流来请溥仪去用膳,都被溥仪用脚踹了出去。吉冈安直在对面房间里偷觑了这一切,焦躁地转来转去,最终决定亲自过来劝说溥仪。
吉冈安直来到溥仪的房间,劝他以满州国大局为重,不要为了几个穷亲戚而意气用事,让辛辛苦苦刚刚建立起来的满州国付诸东流,让日满友好关系遭受重大损失。
溥仪闭目靠在椅背上,任由吉冈安直唾沫星子乱飞,仍只是什么话也不说,就跟聋了一样。吉冈安直说得口干舌燥,见溥仪好象压根就没听进去半个字,这可是吉冈安直自到溥仪身边以来从未有过的。
吉冈安直心中忖道:“以往任何时候溥仪都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今天为了他的几个亲戚,居然不惜跟我翻脸。”他那小眼睛骨碌碌一转,决定采取另一种办法,于是声音冷冷地对溥仪说,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听关东军的话,不听关东军的话就是不听天皇的话。如果溥仪非要一意孤行与日本国对着干,那关东军可以废掉他另立新君。
这一席话说出口,吉冈安直以为这下抓住了溥仪的命门,便得意地站在屋中央等待溥仪央求的声音响起。可是,溥仪仍然一动不动地闭目靠在椅背上,默无一声。
吉冈安直快气疯了,他快步走出溥仪的房间,叫来日本卫兵,命令他们守在溥仪的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他站在门口故意高声对卫兵说,如果皇帝饿昏了或是饿死了,就来报告一声。
吉冈安直走后,溥仪终于再也绷不住了,浑身颤栗地瘫在椅子上,幸好双手牢牢抓住椅子扶手,要不他非得出溜到地板上不可。
溥仪从未如此强硬地对抗过吉冈安直,更别说对抗强悍的关东军了。这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长期受吉冈安直他们的压制而积累的怒气和怨气,不知不觉爆发了出来吧。
天渐渐黑了,门口的日本兵还死死地守着,溥仪的确感到巨大的心理压力。吉冈安直另立新君的话也的确让他十分害怕,但黑暗中他感到自己的眼前浮现出先祖们的身影,让他感到勇气倍增。
虽然又饿又怕,但溥仪坚持着,当然也免不了在黑暗中胡思乱想,坐在椅子上时而迷糊过去,时而被恶梦吓醒,就在惊恐不安之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吉冈安直就出现在溥仪房间门口,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北打卤面。打开房间里的灯,他把面捧到溥仪跟前,以恳求的语气道:“阁下,我们讲和吧,请用早膳。”
那浓浓的香味刺激着溥仪的辘辘肌肠,他看看香喷喷的面条,又看看吉冈安直。吉冈安直肯定也一夜未睡,眼眶有些塌陷,两只小眼睛显得更小了,神情也显得颇为疲惫和无奈。
吉冈安直从未以如此语气跟溥仪说话,溥仪几乎要答应他的要求了,但他薄薄的嘴唇里说出来却是另一句话:“朕的亲戚们回来了吗?”吉冈安直绝望了,他颓然放下打卤面,走出了房间。
稍倾,溥仪听到吉冈安直在他房间里打电话的声音,语气急切,只是说的是日语,他一句也听不懂。
时近中午,一辆小汽车驶入皇宫,从车上下来一个全身戎装,披着黄色披风,戴着白色手套,腰挎指挥刀的日本军官,肩膀上顶着两颗金星。那人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
吉冈安直赶紧奔下楼,跑到那人跟前,毕恭毕敬地行礼。来人是日本关东军参谋长武井二龟,中将军衔。
武井二龟在吉冈安直带领下走上楼来,直接进入溥仪的房间。溥仪没料到关东军参谋长武井二龟会突然到来,脸上显出一丝惊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轻轻摇晃了一下。
武井二龟敷衍性地对溥仪行了个礼,就大大咧咧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