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得要落在西方了吗?
那日落西头的时光与霞光,那是消失的时光与烟霞,在那消失得一片之中,是什么的都不可能。
他就那么得在某一天,在回忆的某一天凝视着她的双眸道:“那些都是如此这般得不可能。吟灵,真的,全都是不可能,全都是不可信的,吟灵,不要相信,谁都不要相信,包括所有人,也包括……我,好吗?吟灵,聪明点,眼睛灵光写,脑袋也要灵动些,好吗?吟灵,你这个呆瓜的傻丫头啊,总是那么得让人心怜,让人心痛,让人拿你毫无办法啊。”
“什么”她呆懦得什么都听不清,又不是特别明白地还想抬头询问之时,却发现,眼前与身边都是空白,都是空荡荡的一片空气,她才想起,自己又一次的错觉了,还是,那只是回忆,那只是过去,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与记忆,会忽然间,在那个刹那间,转眼间,一切都在一把剑的直穿而下,全都消失了,什么影子,什么碎片都不再留下的全都消失了。
“相信他吗?如果,相信他,就让他离开吧,没有犹豫地让他走吧。”这是什么样的声音,又是什么样的静默空气之中回旋着什么样的衰退气息。
放手,似乎是这么得简单,又似乎是那么得困难,她感到自己是如此这般得做不到,无法如此轻易地放手,无法如此这般得轻易地说原谅,原谅,似乎是这么得困难,是这么得难以做到。
她摇着头。困惑而又吃力得摇着头,无所措得游离恍惚而又失神着。失去的是烟云,失去的人迹,失去的曾经的美好,逝去的又似乎总是这么多,逝去的又仿佛总有这么多,总有这么多的难以改变,这么多得是一个孤孤单单的女子所难以改变的。
在以后某一天,当身心疲惫的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尼姑院的时候,她看着那一对大门,那红漆染上的大门,她想去伸手推开,但是过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想了又想,还是只是扣着那门上的一对铁扣.
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地扣出了声音来,就这样,从门被打开了,有两个穿着一身僧衣的尼姑走了出来。她们听着吟灵的有些断断续续有些语序混乱的言辞之后,只是点了点头,其中一个人便道:“那么,就请进吧。”
她跟着她们进去了,她就这样得进去了一个和她原本生活完全两样的世界里去了,她就这么得去了一个她自己也不是十分明白自己是否该进去的世界。只是,她以为自己的生活是需要改变的,却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与生活就这么得作了这样的改变了。
“会是一个好的改变,还是一个坏的改变呢?会是一个令她满意的改变呢?还是会令她从此后悔一辈子的改变呢?”那是怎样的言辞与疑问,却只是如同过眼云烟般,飘到她的耳边,飘来了,又飘走了,就这么得什么都不再记得了。
“出家为尼,就要断绝红尘的,你真的是作好了这个决心了吗?”那位尼姑师傅认真地问道。
吟灵还有些云里雾里一般得迷糊与头昏,她似乎也不是十分清楚,自己怎么就重新地来到了这里,她只是知道生活很痛苦,那现实的生活中有太多的太多的是她想要逃避的,是她想要回避的,是她感到难以面对的。
他的愤怒,他的抛弃,他的背叛……还是,那不是背叛,只是冷漠,还是……只是他的一场利用,还是,一切的一切又只是她的太过天真,还是她的愚蠢,还是她的笨拙,还是她的无知。
在他离开的那一天,那一夜,她哭泣着,狼狈得哭泣着,大声得哭泣着,来到无人的地方放生嚎啕大哭着,然后,就那么得生着自己的气,觉得自己是那么得窝囊,是那么得讨厌,是那么得白痴,是那么得呆滞。
如果,她可以早知道结果的,如果,她可以早一点知道哪些不可能的话,如果,她可以早一点知道他的内心,可以早一点知道他的为人的话.
如果,她可以早一点知道……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早一点知道他的选择,早一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选择自己的,他永远都不会选择自己成为他身边的一个陪伴者……
如果,她可以早一点明白的话,就不会那么呆愣,就不会那么一厢情愿地久久的,傻傻地呆在他的身边,笑着,喜悦着,笨蛋得以为自己的幸福的,却不料自己只是被欺骗了。
在寺庙之中的跳跃的烛火与香的点燃与漂浮袅袅然,吟灵只是望着尼姑师傅,认真地点了点头:“师傅,我考虑过了,我要出家,真的,师傅,我是作过认真的考虑的,请师傅剃度吧。”
其实,剃度不是她的想法,还是他叫他去的,在他的嘲笑之中,在她颤抖恍惚地还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襟的一角之时,他是那么得厌烦的,是那么得冷嘲着地说道:“你呀,像你这种的只黏着男人的贱女人,还是去尼姑院,才干净一点吧。”
是惊讶,是恐慌,是愤怒,还是不解?更多的是一种空落,是一种难以抒怀的难过,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曾经的那么得在意,那么在乎的他.
也会那么得陌生,也会那么得突然得陌生,就像陌生人一般,就像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的一般,而他的那张熟悉而又有陌生的眼光,那冷漠的眼光.
是她无法去注视,那是一个陌生人,那个他,那个叶落空,仿佛就是她不认识的他,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那么得冷酷,那么得冷漠,那么得拒绝。他漠然的眼光,决绝的背影,那么快速的离开了。
而那一次的离开,也就是永远的离开。相遇,相识到相离,就仿佛是一个抛物线一般的,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最后一切的一切还是归于一场虚无不存在的.
如同爬坡,那么辛辛苦苦地往山顶上爬去,却那么得一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爬得那么辛苦,爬得那么高,最后还是会摔下来的,最后还是会掉下来的。
爬得越高,摔得就越惨。曾经的越加的在乎,往后就会变成越加的伤痛与迷乱……或……怨恨。她也不是特别得明白,自己是否会怨恨他。
是否会怨恨一场背叛,是否会怨恨一场分离与分别,是否会为一场不真诚的交往与解释而心怀怨恨。
她只知道自己伤心过,伤痛过。但是,她还是怨恨不起来。那仇恨的黑暗之火还是难以燃烧起来。
这个世界里,人的心原本是空无一物的,而当人在这世界行走了一段人生旅途之时,他原本的完整的心会破碎,会是那么一点一点的伤口与裂缝得裂开,每一次得破碎,每一次的离开,都是心灵受到的摧残,与伤害.
可是……谁又能说清……这些伤害又未尝不会让一个脆弱的渺小的心灵渐渐得成长起来,渐渐得成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