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翩翩从一些人头上轻点踩过。项天择闻那声时,循声看去,并未见人,等他回转过头,那人已自半空足尖轻点、翩跹落地,风采着实令同为男同胞的他歆羡。
这莫不是轻功?项天择好奇心道,不过面上并不显露。这人应了他,让他终不至太过尴尬,待稍时证明身份,该好好酬劳才是。
项天择边想边看去那人,观那人相貌清秀英俊远在他上,可谓气宇轩昂、英姿不凡,又第一个出手相帮,顿时对这白衣之人好感丛生。
“多谢这位壮士出手襄助。”项天择于是微笑着对那人拱了拱手,先行表达自己的善意。
那人见此,亦抱拳回拱、嘴角轻扬,然话不多说、眼不多看。
只盯着那群兵丁,正气浩然,“卟”折扇一展,他冷冽道:
“我不管这位公子身份如何,可尔等行事太过乖张孤戾,只不过小小兵差,也敢如此霸道!需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话罢,那人眼中精光一闪,执着扇、身微偏,已是立好架势。道他适才说话声音犹为好听,却莫名几分怪异——莫不是娘炮?项天择有些不自在。
“我兄弟俩也来!”
忽又一人大喝,有两人站了出来,到那白衣人身旁——正是此前来自河东、当街卖艺的那俩兄弟。
“我兄弟俩早就看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官差不爽了!”表演了“烈焰宝刀”的那人大吼道,他脾气想来暴躁易怒,“嚓”便撸起袖子,一使力,胳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
而另一人倒稍文雅,但双眼却是湿润微红,说话时压抑着灼灼恨意:
“若非你们这些东西瞒上欺下,朝廷的赈灾粮被你们层层克扣,河东大旱时,我父母双亲又怎会凄惨死去!你们这些东西,着实该死!”
“对,该死、该死!”
“弄死他们!”
…旁边人见已有人站了出来,胆不由壮了些,陆陆续续也出来几个人,归到白衣男子那块。
不过终归,比之那数十个装备良好的兵丁,他们不论人数上、还是武器上都不占优势。
“你们这些刁民,”领头的见这声势,对地啐了口,知今日想善了怕是不得,心一横、眸一厉,放回的铁刀又拔了出来,
“兀得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们了!弟兄们,把这些人打倒,不伤他们性命,咱们赶紧复命去!”
“是!”其余个兵丁齐齐应道。
遂横起铁钺,在领头的带领之下,“呀”冲上前去。
一场不多见的大战将在眼前展开,街两边百姓不由都圆溜溜睁大了眼——虽怕惹祸上身、可看热闹谁都喜欢,闲余饭后彼此还能多个谈资。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找死!”
场中那头,为首的白衣青年喃喃道,刹那间,气势陡然不同,但见他率先出手,脚下步一动,只可见移形换影、残影闪变——竟是个一流高手,轻功尤佳。
众人都瞧不见他具体如何出手,只依稀看得拳打扇隔,那些在前的几人,除了那领头的都纷纷倒下,抚着身上某处各不一,“哎哟”“哎哟”得叫唤,再难起。
“混蛋!”易知领头的有多气,没想到这小白脸是个刺头!可他现在骑虎难下!怎么办。
“兄弟们,上!”唯有继续打了,不打还能走得了吗?
那领头招呼着还有战力的就要继续。然就在这时,却道不远处突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愈离愈近,可见一队与那些兵丁穿戴无异之人,执着铁枪,分站左右,站定后立即单膝着地、低垂下头。
众人惘然,看这排场,他们忽有些相信场中那素衣公子的话了。而那数十个兵丁见此,一个两个赶忙下跪,心中直叹死期将近。
不时一中年稍胖男子着正装官服,匆匆赶至项天择身前,“扑通”跪地,紧接着“咚”头叩地:
“臣京安京兆尹张判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小德子向皇上复命。”小德子在那人后,也是跪地,同时呈上那枚腰牌。
情势陡然逆转,皇上——没想到那素衣公子真是天子,四下一震,岂敢多迟疑,便皆双膝下跪,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喊声响彻大地。
而项天择神情自若——经过这些时日,他早已习惯这些场景,不慌张了。遂拿过小德子呈来的腰牌,翻过细看了几遍,才冷道:
“起来吧,都起来。”
由是跪地人大多起身。其间京兆伊张判虽起了,却是战战兢兢;那些百姓虽起了,却是颤抖又兴奋;而那些犯事兵丁,他们,
呵,他们,他们敢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