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高手,自该交予江湖中人处理。
可转念项天择又怕那什么天道盟中有不可信之人,万一消息暴露,于他计划总是不利。且即是江湖高手又如何,重兵围府,他们能做得什么?保命逃去就是了。
纵一着不慎,或会满盘皆输。项天择故又,不知该否对柳箐晗说出实情。
然柳箐晗看他面现难色,也不做多问,只淡淡道:“皇上若信得过我,但可将事告之,若信不过,我便退下了。”
“非是朕信不过你。”
那话说得漠然,叫项天择不知何故心中一堵——对这女子,他抬眼与她对视,黑翳的眸中复杂难名。
只身肯为他挡去攻击的女子,除了苏菡,她是第二人。给项天择留下的印象不可不谓深,又经这些天的相处,项天择其实暗暗对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虽这其中,他自以为感激居多。
可但听她以那样口吻,仍不禁小小沮丧难过。
“朕欲意对付严桧严嵩林升三人,想请你天道盟助力。”
该是隐秘的事,就这样轻易说了出来,项天择不知他对这女子无端的信任来自何处。
“对付严桧严嵩林升?”柳箐晗岂知项天择前后矛盾心思,但听她语调轻扬,“原是如此。”
转而又疑,眉梢扬挑微蹙,
“皇上想对付那三人是好的。可皇上又怎需我天道盟助力?吾等不过一民间组织,但皇上手上可握有百万雄兵。箐晗不知,能够帮到皇上什么。”
“朕上次救你,所对是侍奉于相府四位江湖中人。朕怕那三人府中不少这些江湖之士,士兵自然敌不过他们。终获胜亦不免多增伤亡,而朕不愿。”
项天择道,摇了摇头。淳淳之心,不似虚伪作假。
柳箐晗能感觉到此中真意,见她忽笑颜展露,顿满室回春,明明是死寂大殿,却放佛置身于鲜花绿草之间,尴尬凝滞氛围舒解。
有人对此,虽不想亦不得不承认,那一刻、那笑,真的极具吸引,便不由跟着,同笑。
“皇上笑是为何?”
柳箐晗看项天择忽一副傻愣愣呆瓜模样,轻嗤掩嘴遮蔽笑意,
“我为皇上之心动容。皇上真乃仁君。若为此,虽是皇上昔日所犯之错,可既除了奸官,又保全士兵,正合我天道盟‘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初衷。”
但瞧柳箐晗边说边思,声若鸢啼凤鸣,人若洛神再生。
她显是将心思放在事上了,头都微低垂着,自不曾留意项天择一旁看她分外温和的眼神。
“皇上有此意,我定禀明上峰。虽我柳箐晗不算甚大人物,可还能说得上话。”
不想人忽抬了头,项天择顿有做贼心虚被捉之感,促然开口道:
“如此甚好。只是你天道盟中是否有可疑之人。呵,朕的意思是你天道盟里有没有和大臣勾结之人。朕的计划详密,不想在这其中出了差错,所以朕初时欲说未说就源于此。”
道项天择初应时颇不自然,像在掩饰着什么,惹人狐疑。后渐以事为中心,表情也越发严肃凝重,柳箐晗便将他之前怪异之处下意识忽略,转而与他探讨起来。
……
京安严府。
时已夜深,道居百官之首的丞相府邸仍灯火辉煌。不比农家村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只盼得丰收的苦耕,他们这些朝臣,在意希求的显然更多。
“岳父大人,皇上身边的小德子公公被我们的人收买了。”
正值皇帝动象有异的非常时期,严府上严桧严嵩林升三人的聚会几日来尤为频繁。
但瞧三人中林升合身向严桧行揖礼,
“那小德子和安插在宫中的其他眼线皆言今日皇上召耿继忠去是因早朝时田文进所奏之事苛责他。”
“哦?田文进,便是那孟常义之事?”
“回岳父大人,正是。”
“那缘何早朝上皇上将田文进等人痛骂,却刚下朝便将人召了去。前后反复之至,果是君心难测。”
严桧闻之不解,亦不由叹道。
严嵩等父话罢,起身与林升站到同侧,神情倨傲不屑道:
“爹,早朝上说得再好听,实则终信不过。皇上年轻,素来沉不住气,且犹是反复无常。依今日来看,孩儿以为皇上于往日无多大变化。我等,看来无需担忧了。”
“小婿,赞同阿嵩的看法。”林升在侧,笑而附和。
严桧亦觉如此,看一子一婿亦都这般想法,心下定了不少,右手捋上下颌须髯,满意颔首,三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