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小的自是赶紧回房。才进了屋子,结果夫人正巧不好,小的赶紧忙活着伺候,一直等到天亮林御医来了,又是一番诊治,临到末了却仍是无济于事。
可小的去接了三姑奶奶一块回来,随即才知道,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宝喜碰柱子殉主!人已经抬到厢房去了,三老爷发话赏了她家人纹银二百两,那边连一个字都没多问,可小的却记得,夫人临去前,已经给宝喜选定了人家,她断然不会这般莽撞……直到看到人时,小的才发现,大约是昨夜忙乱,轮流休息的时候,宝喜不合穿了小的那双鞋……”
事情的原委如何,朱氏和陈澜已经完全明白了。端详着吴妈妈那张惊恐万端的脸,她们如何不知道这一位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陈澜只忖度片刻,强压下心头对于又一条人命逝去的悲哀,又徐徐开了口。
“吴妈妈,你因为宝喜的死而担惊受怕,那是因为你知道三婶已经给她选好了人家,等三月孝期满了就能出嫁。可是,你两口子若是去守灵,撇下了六弟不管,别人就不会觉得这反常?妈妈说的这些只要烂在肚子里不对第二个人提起,日后你就在老太太这儿尽心尽责伺候六弟,没什么可担心的。待会就请老太太放话下去,以三婶早有言为由,七天守灵之后,就把三婶身边那些大丫头调过来服侍六弟。要知道,碰柱子死了一个是刚烈,再死其他的便是蹊跷了!”
吴妈妈飞快地琢磨着陈澜这些话,一直高悬的心渐渐落了下来,末了那一口气泄了,也就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朱氏也就顺着陈澜的言语不咸不淡提点教训了几句,随即又高声唤了绿萼进来,及至吴妈妈被搀扶出屋,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好一个老三……光是狠辣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万中之一!”
陈澜没有接口。尽管烧着炕的屋子里异常温暖,但她只觉得浑身冰寒彻骨。那一瞬间,她甚至希望杨进周早些过来,也好让她靠着好好想一想。然而,这终究只是奢望,想见的人还没来,不想见的人却是由人通报了进来。
“老太太,广宁伯和夫人来了。”
朱氏见陈澜眉头大皱一副不想打交道的模样,便示意她抱着熟睡的陈汀进梢间避一避,旋即才吩咐把人请进来。见两人一进来便客气得近乎谄媚似的大礼拜见,她不得不伸手虚扶了扶,可等到广宁伯和夫人双双跪了,她却缩回了手,脸上露出了冷淡的表情。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
“姑妈,看在您和父亲是表兄妹的份上,您可一定要帮咱们这一回。”
广宁伯徐峥生得方方正正,可配上那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五官,这副模样自然离相貌堂堂远得很。再加上他这会儿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越发显得没有一点勋臣贵戚的架势。
“刚刚我和夫人去吊唁,可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四妹夫给赶了出来。天可怜见,我们当初真没对四妹说什么,只让她拉扯家里几把而已,此前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这般糟糕!要是早知道,哪怕从林公公口中得知,皇上对广宁伯府至为厌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发落,至不济也会夺了勋田产业,我也不至于心急火燎……”
听到林公公三个字,梢间里的陈澜猛然一惊,双手紧紧绞在了一起,随即转头看了一眼一旁软榻上睡得正香的陈汀,眉宇间闪过一丝沉痛,旋即那沉痛又变成了深深的怒色。
广宁伯还没说完,广宁伯夫人就抢过了话头去:“姑妈,您老人家评评理,四妹嫁人之后,他就一直在外头,人还没回来这身边的姨娘就封了诰命淑人,这天底下有几家人家有这般道理?就算是圣命不可违,可他对四妹向来不闻不问,如今出了事倒怪上了咱们娘家人,咱们不参他一个宠妾灭妻就已经不错了!”
牙尖嘴利的她还要顺势再往下说,突然察觉到一旁的广宁伯使劲拉了拉她的袖子,再一看炕上的朱氏端着茶盏满脸怒容,这才把到了嘴边的另半截话给吞了回去。
“好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你们这么多道理,还到我这儿聒噪干什么?我累了,没工夫给你们评这个理……来人,送客!”
随着这一声喝,忍无可忍的朱氏猛地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了炕桌上,那盖子猛地一跳,竟是跌了出来在炕桌上打起了圈,茶水四溅而出,顺着炕桌一下子流得满炕都是。
PS:抱歉,今日陪爸妈出门,只有这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