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暗的虚空里突然射出,准确地射穿了土默特哨兵的咽喉。土默特哨兵的身形剧然一震,然后缓缓举起双手想把自己咽喉上的那枝箭拔出来,可悲地是他的双手才举到一半就颓然软落下来。
土默特哨兵拼命想喊,可破裂的喉咙里却只响起微不可闻的嘶嘶声。
烈烈寒风中,土默特哨兵健硕的身躯摇了摇最终颓然栽倒,几乎是在他倒地的同时,两条黑影就攀上了垛堞,轻飘飘地落了他的身边。土默特哨兵忽然回光返照般瞪大了双眼,眸子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竟然是大清兵!
大清兵为什么要来偷袭归化呢?
无尽地黑暗袭来,把土默特哨兵的灵魂彻底吞噬,他至死也没有弄明白,大清兵为什么要来偷袭归化城?
归化城外。
王朴迎着凛冽的寒风跨马肃立,他的身后是两千余骑大明骑兵,夜空下黑压压一片,所有的战马都已经上了嘴套。鸦雀无声,士兵们已经擎出了锋利地马刀,就像是野兽闻到猎物气味时露出的森森利齿,在夜空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也许是土默特人太大意了,也许是王朴的运气太好了。不管怎么说王朴地四千大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归化城外,这时候天色才刚过子夜。
王朴决定连夜发起进攻!
都说人的精力和体力是有限的,可当人们陷入某种亢奋的状态时,人类就会跨越精神和体力的极限。王朴相信他手下的四千将士足够亢奋,因为前面的归化城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有女人,牛羊牲畜,还有大量地金银珠宝!
为了激发这伙老兵痞子的行军热情,王朴答应他们打进归化城后,他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为所欲为。
倏忽之间,归化城紧闭的东门缓缓打了开来。张和尚、成碹从城门里探出身来,手持火把使劲地挥舞起来。
迎着寒风,王朴厉声喝道:“小七!”
小七急策马上前,大声道:“在。”
王朴喝道:“立即传令大胡子、刀疤脸和唐胜,摆开火枪队守住北、西、南三门,不准走脱一个人!”
“是!”
小七轰然应诺,回头分派传令兵。
瞬息之间,九骑亲兵已经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策马疾驰而去。王朴铿然抽出腰刀。高举过顶厉声喝道:“打破归化,鸡犬不留!”
“打破归化。鸡犬不留!”
“打破归化,鸡犬不留!”
“打破归化,鸡犬不留!”
王朴身后的两千余骑轰然回应,激烈的声浪瞬时惊碎了冬夜的死寂,下一刻王朴手中地腰刀往前轻轻挥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地两千余骑大明将士霎时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前,向着归化城门席卷而去。
大汗牙帐。
土默特汗和几名贵族正在尽情地欣赏蒙古女郎地劲歌热舞,猛听得帐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旋即有隆隆的蹄声震地而来,土默特汗和帐中的贵族们霎时变了脸色,听这声势分明是有成千上万的骑兵正向归化杀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土默特汗霍地站起身来,掀帐而出,帐外十几名武士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土默特汗大怒道:“快去前面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
“是。”
两名蒙古武士应了一声,正欲动身时,前方长街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把,那些火把就像是一道火舞长龙从归化东门汹涌而入,借着通红的火光,土默特汗和他身后的贵族们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大群明军骑兵!
“该死的,是明军!”
“这不可能,明军怎么敢来偷袭归化!?”
“该死的,什么不可能,人家都已经杀进城了!”
“我要杀了那些懒散的游骑兵,居然让明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归化城!”
土默特贵族们大惊失色,土默特汗毕竟久经战阵,虽然身处险境却还没有乱了方寸,急向帐外的亲卫队长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干紧召集卫队,召集卫队!挡住这些该死的明军,不能让他们冲过来,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汗帐!”
“是!”
亲卫队长答应一声,飞身上马去了。
土默特汗又回头跟身边的土默特贵族们喝道:“你们几个也别呆在这儿了,还是赶紧各回大帐收拾金银细软,赶紧从西门出城突围吧!”
土默特贵族们发一声喊,作鸟兽散。
这时候,从东门突进城来的明军骑兵已经杀进了归化城的中心城区,许多蒙古人还有在归化做生意的女真人,甚至是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各自的帐蓬和小土屋里乱哄哄地拥了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全部遭到明军骑兵的无情屠戮!
到处都是奔走哀嚎的归化居民,到处都是纵骑驰骋的明军铁骑,到处都是血腥的杀戮!
王朴有令,打破归化,鸡犬不留!
不怪王朴心狠,因为他深知游牧民族的危险性,你要是心慈手软放过了这些牧民,回过头来他们就会拿起弓箭和马刀,他们就会成为最骁勇善战的蒙古勇士,他们就会让明军将士付出血的代价。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王朴绝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